司芬克斯舔了舔爪子,“可是,究竟什么才是見不得人的東西呢?太陽底下沒有新鮮的事,在這個世界上,發生什么事情似乎都不奇怪吧。”
“犯罪吧。”
霍法思考了片刻,回答道:“社會對于犯罪者,一般會用監獄和籠子把他們隔離起來。
可如果是犯罪者要隱藏自身的罪行,就會建造一個迷宮,而不是簡單的打造一個籠子。因為他們不愿意罪行讓他人看見。”
“很接近了,司芬克斯立刻又問:“可是,究竟什么是犯罪呢?”
它笑著說:“在我誕生的那個年代,我的母親是厄喀德那,而我的父親則是她的兒子雙頭犬奧特休斯,它們這么做,在當時的人看來,似乎很正常。
可在今天,也幾乎是瘋子的行徑。”
頓了頓,司芬克斯又說道:“在五千年前,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暴制暴是常態,殺人者會受到尊崇,但現在殺人是被禁止的。
五百年前,在教會控制下,這片土地上喝酒都是犯罪,可到了現在,隨處都可以買到酒。
在一百年前,全世界的女人十五歲嫁人就是常態,可現在,如果取十五歲的人,就是犯罪。
那么請問這位聰明的拉文克勞,究竟什么是犯罪,什么才是見不得人的事。”
問題愈發尖銳,司芬克斯步步緊逼,霍法額頭滲出一絲絲汗滴,他眉頭緊鎖的沉思良久,回答道:
“不同時代有不同的規則,那是時代和環境的產物,你不能把過去的時間套到現在,這本身就違反了時間法則,太片面了。”
“規則不是謊言么?”
司芬克斯輕聲笑道,表情揶揄極了。
咔嚓!
霍法眼睛驟然瞪大,他如遭雷擊般后退一步。
司芬克斯的話挑開了他心靈的遮羞布,一時間無數破碎的畫面從他面前閃過,那是五十年前黑湖上的月亮,那是虛無之龍和格林德沃的瘋癲,那是不計后果的自我毀滅。
可轉眼,他又想到了阿格萊亞和克洛伊,想到了噩夢之神,想到了死神秘境,想到自己答應別人的話。
他看著司芬克斯那雙杏仁般的眼睛,某種明悟出現在心頭,終于搖了搖頭:“不,規則不是謊言。”
“哦?愿聞其詳。”
司芬克斯露出好奇的神色。
霍法在地上負手走了幾步,抬起頭:“無論何時何地,規則都會存在,舊有規則被破壞的一刻,必定會誕生新的規則,即便在最蠻荒的年代,也有弱肉強食,即便在最原始的時空,也有死亡和新生,即便是最混亂的宇宙,都有開始和終結,是什么在驅使星球運轉,是什么在控制電光火舌,是什么在控制生老病死,那些都是規則。
要我說,規則不是謊言,規則就是規則,規則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力量。”
司芬克斯趴了下來,利爪撐起自己的腦袋:
“可沒有規則豈不是很自由,破壞規則不是很愉悅?”
“但是后果會產生很多怪物。”
霍法看著司芬克斯,“就像你。”
斯芬克斯打了個響鼻:“所以你現在會維護規則了么?”
“我被虛無蒙蔽過雙眼,但是不錯,我會。”他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滿意了,哼哼哼哼哼~”
夜色中,司芬克斯用極為詭異的聲音笑道,它撐起身體,巨大的獅爪搭在了霍法身上。
龐大的魔力流轉,狂風大作,將迷宮中的灌木吹的簌簌作響,樹葉狂舞。
一個個細小的光點從霍法身體中滲了出來,那些是細小的水霧,是尼可.勒梅注射在他體內的敗血藥劑。
月光照耀下,霍法身上的傷口迅速愈合,一股龐大且銳利的氣勢在迷宮中節節攀升,在那股氣場的作用下,月光都被染上了一抹鮮紅色,成了名副其實的血月。
幫霍法清除完體內的敗血藥劑之后,斯芬克斯為他讓開一條路,低頭躬身說道:“你是真正的勇士,去吧,找到迷宮中那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