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劍音:先生?
青衣人:人皆輕于易得而重于難得(喃喃自語)。
莊明隱:此人何須無理似此?(正欲上前)
琴劍音:莊兄且慢!(向青衣人)在下琴劍音,亦是琴中之人,誠感先生琴音之妙,故隨音而至,既無緣相識,僅以告辭!(轉身欲走)
青衣人:(琴聲響一聲)單姓梧。
二人同時回頭。
梧聞諒:(琴聲再響)名聞諒。
此時琴音悠揚婉轉,二人聽時如飲甘泉。
琴劍音:(歡喜道)在下琴劍音,得聞先生大名,實乃萬幸!
琴劍音:聽聞先生琴音,似有千言萬語,只是如何孤獨于此?
梧聞諒:十年前,我雙目已不能視,此處水流聲極佳,故常迷戀于此,以琴為奏,以流水聲為歌,以游無窮……
琴劍音:先生所奏前曲為何?
梧聞諒:《天外》
琴劍音:好一曲《天外》,在下平生遇佳音無數,亦不曾聽聞似此,一里方外,尚有所聞,豈不玄妙!
……(遠處有人匆忙趕來):“恩兄,恩兄!!……”(拂布衣抱著一壇酒上)
只見來人身長七尺有余,身著鑲金紫袍,腰配鑲金雕龍粉壁,面貌俊俏,屹然一副貴公子模樣,正懷抱著一壇酒走來。
拂布衣:我四處尋你不見,原來恩兄又獨坐于此。(走上前來)這兩位是?
梧聞諒:自是江湖客。布衣何事匆忙至此?
拂布衣:(把抱著的一壇酒打開,擺在梧聞諒面前)是此,別無它事,緣是西戎進奉美酒三壇,秦王今日召我父共飲,飲畢時,便隨贈我父一壇。我父帶回家中,不忍于飲,于是埋于后院。必是說等我成親之日再飲。
拂布衣:聽聞此酒,便念及恩兄,于是趁我父不在,掘出此酒,埋入另外一壇上等美酒……這不,我便懷抱此美酒,來尋恩兄痛飲!
原來,那拂布衣乃當朝秦王結義兄弟拂風之子。拂風幼年與秦王常在秦都街頭玩耍,故從此結為摯友。雖非同姓,二人卻勝于同姓兄弟。直至秦王上位,拂風便被賜予上卿顯爵,共理國事。以后秦王自然賞賜無數,飲必召之。至此拂家已是秦都第一大戶,而那拂布衣,乃拂風獨子也。
又一日,拂家臨街大院起火,觀者無數,又見一少兒在霧火中哭喊,欲出不得。眼見奄奄一息,眾人只是叫喊連天,卻無一人出手相救,情況危機異常。忽然之間,一藍衣少年遠游路過于此,見狀不及多慮,即刻以水浸濕衣裳,竄入熊熊院火中,以身體濕衣裹住少兒,緩緩將其護出院外街上,登時昏絕過去……醒來之時,不料藍衣少年卻被大火燒灼了雙眼,以致失明。想想已是十年之事。
自此,少兒之父贈藍衣少年城內一處大宅。而藍衣少年雙目不視,亦從此不再遠游。那少兒亦逐漸長成,每每探望,一切供養用度,無不周到,見面只稱:“恩兄!”那日的少兒,便是拂風之子拂布衣。藍衣人自是柳下之人。
拂布衣:糟糕!我自顧美酒,便匆匆趕來尋恩兄,并不曾攜帶佐酒佳肴。似此如何是好!(拍頭),不如恩兄隨我至賀春樓,你我痛飲三百杯,始為暢快!
梧聞諒:誠感布衣心意,只是今日尚有來客,不便就飲。
拂布衣:這有何難?不如二位隨我一同至賀春樓再敘豈不更妙?
莊明隱、琴劍音(同聲道):這……(作糾結狀)
拂布衣:撞見便兄弟,何必骨肉親?二位莫要生疏,況且恩兄之客,便是我布衣之客,何來這那!走!上賀春樓去!(說時一手抓起一人衣袖)
琴劍音:(忽然哈哈大笑)好一個撞見便兄弟,何必骨肉親!公子性情如此,我二人著實難卻!只是……
拂布衣:可是什么?
琴劍音:你的酒不要啦?
拂布衣:糟糕!我把恩兄和酒給忘了!
說罷放開二人,回身取酒。很快一手抱著酒,一手扯著梧聞諒,趕到琴莊二人面前:“走!上賀春樓去!”于是四人哈哈大笑,結伴向賀春樓走去。很快便到了賀春樓下。
走入賀春樓:
店掌柜:哎喲!拂大少爺,今兒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店小二:哎喲拂大少爺!……這位是?哎喲,客官,您的酒桌尚在,小的給您看得可好了,不想客官這快就回來了!(向琴劍音)兩位官人,請!不對,四位官人,拂大少爺,請!(引路)
拂布衣:(向琴劍音問道)你們來過此地?
琴劍音:實不相瞞,我二人原本于此樓痛飲,忽聞先生琴聲高妙,故暫離此桌,聞聲尋至河邊柳樹下,便見先生獨自撫琴,神妙無比。正交談間,公子便捧著美酒趕來了!
拂布衣:哈哈哈!緣分,緣分。見你二人儀表非凡,自非俗人,故認恩兄故友,似此亦是緣分造化,小生極愿今日做東,只求二位開懷則個!
琴劍音:請!
店小二:(向琴劍音)大官人!小的已經打探清楚,您這雕龍白壁,除去先前費用,尚余上等美酒二十壇!今日官人只管暢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