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宋望書苦笑道:“沒有人相信我,一個已死之人出現在活人面前,這本就令人畏懼。”
“那一夜,我才是村中最恐怖的存在,我成了村人的眾矢之的。”
“糾結了許久的問題原來不是問題,我很欣慰,因為我與你的那個朋友是一路人啊。在危難時刻,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為我的妻女,為我的村人。”
城一落已經放下劍來,心中五味陳雜。
“他們對我所做的事情——不提也罷,我只知道我的尸體還在村外的積雪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執墨與竹枝已經習慣接受現在的我,我不想讓她們母女被不好的回憶糾纏。”
宋望書解開衣衫,露出瘦削的胸膛。
他的胸膛斑駁,布滿腐蝕潰爛的痕跡。
“還好只出現在胸口,不會被她們發現,不過我有預感,我的時間不多了。”
宋望書哽咽道:“我只是想在自己再次死掉之前,能夠安頓好她們二人,執墨和竹枝要好好活下去,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宋望書再難說下去。
這個男人瘦弱的身體承載了太多的責任,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牽掛。
城一落走上前,攙扶起宋望書,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擊敗寒山翁。
洞外忽然巨震,雪煙滾滾,緊接著傳來雪妖的嘶吼。
城一落滿腔怒火,轉身沖向洞口,同時雙劍在手,先后揮出。
“斬琳瑯!”他怒吼道。
一黑一白兩道劍光斬向洞外。
一只雪妖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已經化作雪砂消散。
城一落的身形緊隨劍光之后,瞬間連出數劍,十余只雪靈也步了雪妖后塵。
城一落殺心已動,面前的雪靈雪妖在黑白雙劍下根本無法招架。一只雪妖向他撲過來,城一落并不躲閃,迎著雪妖的攻勢,將兩柄劍送入它的身軀。
雪妖身形還未消散,城一落已經將長劍扯出,斬殺掉靠近的另外三只雪靈。
心中怒火難平,化作對于敵人的瘋狂報復。
在城一落的攻勢下,原本的圍困局面漸漸改變,山洞之外變成城一落單方面殺戮的戰場。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城一落已經將來犯的雪靈雪妖斬盡殺絕。
山洞已經不是避難所,城一落現在就要將宋望書帶走。
沖入洞中的城一落見到他絕對無法原諒的一幕。
寒山翁漂浮在山洞之中,右手持著黑色的釣竿,如同持節的黑暗使者。
宋望書被他向獵物一樣提在左手上,早已沒了生機。
城一落怒不可遏,大喝著沖向寒山翁。
一劍斬下,寒山翁的身影化作黑霧消散。
城一落的第二劍并沒有向前遞出,而是快速斬向身后。
他清楚地知道寒山翁的能力,因此提前預判對手的動向。
劍刃斬在身后寒山翁的蓑衣上,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音。寒山翁以蓑衣為鎧甲,抗下城一落的攻擊。
城一落繼續向寒山翁發動攻擊,劍光密集,攻勢凌厲,但是寒山翁自始至終只是躲避,他始終沒有揮動那根用作武器的釣竿。
憤怒的城一落招數大開大合,氣勢有余卻缺乏靈活,幾十招下來,他的劍刃未曾再度砍中寒山翁的蓑衣。
深知自己與寒山翁的實力差距,但是城一落并不甘心,他剛剛下定決定,要給宋望書一個交代,幫助宋望書和他的妻女安頓下來。
但是他再沒有機會,因為就連誓言的見證者也已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