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沒我……”徐長青看著她娘挺著的肚子,到底不忍心繼續道出一句你就選一個吧。“算了,以后再說吧。”
徐啟光暗嘆了口氣。
“長青啊。”白秀蘭摸了摸肚子,“除了這里面的,你就這么一個親姐了。她是被我慣壞了,以后會明白……”
徐長青連忙打斷,“我懂,這件事我不會插手,就讓你們處理好了。只要她不惹我,我絕不讓你為難。”
這話有說和沒說一個樣,就她家/他家這對兩姐妹的脾氣,哪次不是小的退讓,白秀蘭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西里間門口,徐啟光先打破了沉默,“先睡吧,孩子這一天也折騰得夠嗆,有啥話不能等你生了再和她好好說。”
“行,先睡。”
睡?
西里間的炕,它的正對面就是一張一行三抽屜的寫字臺,臺面上整齊地擺放著課本、一個搪瓷杯,還有一個笸籮。
順著笸籮往上看,墻上正中的位置就掛著一面鏡子。這面鏡子還是徐白蜜未婚之前死纏爛打添置上的。
后來,這一面鏡子因破了角,她又不要了,又盯上了一款四周描了花花綠綠圖案的鏡子,這面鏡子就留了下來。
她較真過了?
她壓根沒往心里去。正如她娘所言,她就這么一個姐,別說一面鏡子,她姐就是兩面鏡子全往小家搬也沒什么。
她還想撐起門戶,想哪天姐夫一旦能回城不要她姐,她還得要護住她姐,不讓人欺負她姐身后無親兄弟撐腰。
可結果?
無關那一場夢境,今日一個巴掌“啪”的一聲,終于打醒了她。原來,她徐長青早就失去了這個唯一的親姐。
誰家姐妹一有不順心就罵全是你害的;誰家姐妹一個心里不痛快就說你得意了吧,家里東西全是你的。
誰家姐姐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張牙舞爪罵你得意個啥,就你那點子小心思還想霸占這個家,連老天都看不過去。
她一直以為就她家這種情況,親姐妹本該心無隔閡。她姐不過是心里不痛快遷怒于她,罵幾句就罵幾句吧,反正又不是外人。
誰曾想是她想多了。她的次次善意退讓,反而成了心虛之舉;她自以為的遷怒而已,它并不是什么有口無心之言。
“……算了,孩子都大了,不怪你。真要怪也該怪我這個當父親的沒盡到責任……真不怪你……”
“……沒想到,我是做夢也料不到……遭罪也好……不擔心……她要不受點教訓就懂事不了……是真心話……”
“……手心……”
“我就知道……拉長臉……也怪不了娘……她是爭氣……大的……有啥法子……又不能眼不見為凈……”
“……真會氣吐血……我也不樂意……純屬心術不正……不行,大的廢了,小的少接觸為妙……那人……”
“胡說……前兒好像是去了一趟……說是問我啥時生……你問這干啥……你不像是想起來提到……行……”
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徐長青落座在寫字臺前,聽到外間父母竊竊私語,她吹滅了油燈之后無力地后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