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之中,他在練劍。
風無痕的每一個動作仿佛都經過千錘百煉一般,力求絕對的完美。他的出招雖然不快,可只要有一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他的劍法造詣的確已到了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境界了。
他練劍不過十三年,年紀也不過二十,便已有如此非凡的造詣,任何人瞧見都會大吃一驚。不過任何人若瞧見他那雙眼睛,也都不會對他有如此可怕的劍術,有一丁點奇怪。
雖然只是練劍,可他的眼神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鄭重,他的心神都有投入到了劍法之中,仿佛所發出的每一劍,都是生命之中的最后一劍。他的每一劍已不只是畢生劍法招式的領悟,而且也蘊含了他的靈魂與虔誠。
任何一個人能如此全心全意,心無旁騖做一件事,無論這個人做的事情是什么,那人必然會有非凡的成就。倘若這人這一生都只專注于一件事,而從未中途簡單且轉移興趣,如果這樣的人不能登峰造極,力壓群雄,那么又有誰有這種資格?
昔日初次見到風無痕的時候,孫玉伯也懷疑風無痕是否有資格力壓群雄,成為足矣令世人仰望的天下第一劍客。可見過風無痕練劍以后,孫玉伯心中一丁點懷疑也沒有了。
他也不得不承認,風無痕固然在諸多方面和資源優渥的劍道天才有所差距,可這一點卻是任何劍客都比不上的,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如風無痕這般除開劍以外,什么都不在乎。
沒有人明白風無痕為什么會如此執著于劍。不僅別人不明白,哪怕風無痕自己也不明白,他隱隱感覺這或許正是他前世的執念,或許他前世就是一個想練劍想成為劍客,卻不可得人!而今生他必定要視線前世的心愿。
“沙、沙、沙!”
來人盡管盡量壓低聲音,可腳步踏在雪地上,還是發出了如樹葉吹動的聲音。這聲音若是在其他地方,必然不會有什么人在意,可在這個空曠寂靜的院子卻顯得格外的刺耳。不要說風無痕這等高手,即便是尋常人也能注意得到。
劍光一閃,仿佛一道自上而下的閃電,朝聲音來源處劈下。
那人立刻僵硬在原地,等反應過來,想要拔出腰間精巧短刀的時候,冰冷的劍鋒已指著她的咽喉。
她是個青春美貌的少女,穿著一身七彩的衣裳,在雪地中看上去仿佛是翩翩飛舞的蝴蝶。她不如高寄萍那般風情萬種,卻有著少女都有的嬌憨與清純。
她那雙明亮璀璨如黑寶石般的眸子,此時竟是驚恐之色,她的嘴唇微張,似乎想說什么,卻忘記要說什么。
她就這樣靜靜站著,右手還半舉著要格擋咽喉處利劍的短刀,動作卻至少慢了一拍以上。
瞧見女子面容的一瞬間,風無痕就已收起了劍,望著那如石雕而立的女子,他淡淡道:“大小姐,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
風無痕會瞬間收回刺出的劍,不是因為這女子實在美麗可愛,而是認出她正是昨日在門前等候孫劍的孫蝶。
那是風無痕第一次見到孫蝶,可只要是風無痕見過的人,只要他想記住,便絕不會忘記。
孫蝶如夢初覺,長長吐了口氣,可很快發現自己表現得實在太呆太奔了,一張瓜子臉上立馬露出了羞惱之色,下一秒她就將半舉在胸前短刀平舉起來,指向風無痕,道:“你就是風無痕?”
風無痕本來轉身搖頭,聽到她的話,停了下來,道:“不錯。”
孫蝶一字一句道:“我要向你挑戰。”
孫蝶字正腔圓,神情認真,任誰也不會認為她在看玩笑。可任誰瞧見這一幕,也都會認為她是個玩笑。
這簡直就是螳臂當車,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若是其他人瞧見了,即便不勸說孫蝶,心里也會忍不住嘲笑。風無痕的表現卻和常人迥異。
風無痕臉上閃過一抹錯愕,隨即又非常鄭重的望著孫蝶,一股驚人的殺氣竟從他的身上散發而出,以電光火石般的告訴,如崇山峻嶺一般向孫蝶壓去。
他似乎真對孫蝶動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