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瞬間,像是被什么鑰匙開啟了一樣,陸和真正的踏在了這片土地上。
方參搖晃著起身,無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
“阿六啊,你怎么在這兒,你……你不是去縣里了嗎?”方參艱難開口:“你快走吧,這里不太平了……”
我現在叫阿六?陸和思索著,開口說:“我在縣里做生意賠了點錢,想回來看看還有什么可以賣的,周轉周轉。”
“是這樣啊……”
方參轉過頭去,陸和從他剛才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絲羨慕和渴望。
這個阿六,很有可能從未得過這里的病癥。
“你找完就抓緊走吧,實在不行我借你點也行,我們一家也要搬家了。”
方參說完就往森林里走了,沒再給陸和繼續開口的機會。
陸和沒敢跟,他也不著急現在就去探索那個森林,楚槐蔭往村子的方向去了,照那首歌謠的意思,明顯是來復仇的。
但是……楚槐蔭那兩幅面孔讓陸和不得不往另一方面猜,楚槐蔭其實根本就不想復仇,但有什么在逼迫他回去,或者說有什么在控制他?
有點意思。
陸和忽然覺得一直壓抑的某種情緒醒來了,除了不安煩躁之外,他竟有一絲興奮和暢快。
或許是因為之前一直只能看著吧,現在有了操作空間之后,他覺得自己可以去揭開這一切的謎底了。
陸和往村子的方向跑。
……
村子里平時晚上更加陰森了,一層淡淡的霧氣籠罩了整個村子,能見度更低。
一抹燈光在霧中散開,一個男人提著油燈往偏僻的叢林里鉆,村子里沒有廁所,平時解決生理需求只能在野外。
他找了一個比平時更加偏僻的地方,把提燈放下,準備小解。
突然,有什么東西飄在他眼前,他一把抓住,仔細一看,是一張紙銅錢。
“哪來這么多紙錢,晦氣晦氣。”
男人連忙把紙銅錢扔掉,甩了甩手,啐了兩聲,最后吐了口痰,提上褲子想走人。
“咦,這條路有這么長嗎?”
原本一小會兒的路程,忽然變得長到看不見盡頭,遲遲沒有看見房屋,路上憑空多了些紙錢,男人有點心慌。
鄉下迷信,平時大爺大媽們也會聚在一起討論一些神鬼之說,男人一直嗤之以鼻,但現在碰到了,說不心慌是不可能的。
耳邊有細微的聲音傳來,男人剛準備側傾聽,忽的,一陣陰風刮起,許多紙銅錢飄落。
男人打了個寒顫,他想最近村里也沒死人啊,哪里來的這么多紙錢!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在心里麻痹自己,說這是碰巧的,他是碰巧了,趕上別的村子的送喪隊。
“操,偏偏這個時候!”
男人提著油燈的時候忽然哆嗦起來,他扒開袖子,上面浮現出點點黑斑和淤青,他連忙用手去抓撓,疼的咬牙。
他有這種病癥很久了,前些天村長家的小子給他送了點藥膏過來涂抹才好了點,但時不時還會燒癢。
男人換了一只手提油燈,還沒走兩步,肚子里忽然傳來一陣疼痛,他倒在地上猛的一陣嘔吐,像是要把腸子都吐出來。
吐完之后他好了些,看著自己的嘔吐物也一陣反胃,連忙提著油燈往前走。
一開始耳邊會有一點細微的聲音,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最后就像是貼在他身上一樣。
“田子,田子……餓……”
“田子,是我啊,是爹啊,爹好餓啊……”
孫一田心一驚,背后直冒冷汗,他聽到了他爹的聲音,但是他爹早就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