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道自是不知道遠在長安的四頭老龍在打算些什么,火云一卷,帶著眾女降落云頭。
嶺南本就地處偏遠,開發不足,羅州也不是通衢大邑。
李修道都不需要特意去尋,只是把眼一樣,就已經看到了正中那座青磚砌就的府衙。
其實注意不到才是怪事,府衙正被數十上百名手持兵器的健卒團團圍在正中,很難不引來旁人關注。
本來府衙官驛這種所在,乃是鎮壓梳理一地山水氣運的樞紐。
氣數雖遠不足以凝聚成龍氣,但尋常邪祟妖物同樣無法侵入。
然而現在……
被這些人一圍,肉眼可見的,整座府衙立刻被一層淡淡黑紅霧氣籠罩,僅僅后堂位置有著一處若有若無的缺口。
這也是煞氣,但卻不是天地元氣歷經千年萬年而成的地脈煞氣。
而是刑戮血煞之氣,一經纏身,就有破家滅門之虞。
羅州與長安遠距千里,從王珪接到消息就已經過了數日。
再經房玄齡輾轉傳至李修道這里,又是費了層工夫。
現在,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
都是官場中人,對彼此知根知底。
死者家中也清楚劉彥昌與王珪的翁婿關系,自然不會給他足夠向長安求援疏通的時間。
已經打定主意要把案子做實。
至于之后李二怎么懲戒,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果然是這里!”
自西北到東南,一路行來,法海神識間的那縷感應就越發清晰。
等再看到眼前這幅景象,已是幾乎要彰顯在天地之間。
一聲清嘯,法海也不多話,徑直闖入進去。
饒是他沒用上多少法力,但被法海佛光一帶,這些健卒立時東倒西歪,紛紛栽倒在地,
黑紅煞氣立時潰散開來,再不能形成合圍之勢。
法海氣勢太足,這些人根本不敢追上跟進去。
從地上翻身站起,一個領頭的漢子眼睛骨碌碌轉動幾圈。
看李修道這里與法海像是一伙,大半又都是嬌弱女子,立時就長了幾分膽氣,五指戟張,提聲高喝道。
“你們是誰,剛才那個妖人又是什么來歷?!”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李修道默不作聲,只是潛運元神,暗暗掐訣推算下一步的天機。
這些凡間中事,自有其他人出面代為解決。
抖擻抖擻精神,房玄齡振袖而出。
他是百官之首,主掌陰陽的宰執,執掌生殺大權。
被房玄齡目光一掃,這上百名大漢竟是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大膽,此乃大唐定遠王,天策上將軍在此,還不給我跪下!!!
沒有朝廷令函,居然膽敢手執刀兵沖擊官府,項上狗頭都不想要了么?!”
不過寥寥數語,房玄齡就已將局勢徹底掌握。
李修道猛然停止掐算,定睛看向府衙正中。
天機氣數在此匯聚,已經到了轉變之機。
“秦官保因我而死,就讓我給他抵命就是!”
府衙后堂,響起把稚嫩卻堅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