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浦碼頭,一群大頭巾正在依依惜別。
幾個仆人在把行禮之類的送上船后,一個個恭謹的等候在碼頭邊。
直到這群大頭巾們散開,他們才忙分頭迎上自家主人。
非常出人意料,可偏偏又在情理之中的是,這些仆人的數量還沒有走向船來的那群大頭巾多,這也就是說有幾個大頭巾連個仆人也沒。
這很沒讀書人的體面,可細細一想,也錯非是一群窮逼,否則誰會受秦朗的招攬呢?
秦朗別看在江淮名頭不小,可他到底不是大明朝的官啊。
現在秦朗正滿世界的找能讀書寫字的人,因為馬上他就要殺向海州了。
在郯城窩憋了好一陣子的小袁營終于露出了北上的勢頭,清軍主力都已經跑去齊魯北直隸邊界了,袁時中自然不怕他們再殺一個回馬槍來。而這也就意味著他秦朗要向海州進軍了!
紀莊內外的一萬多人,哪怕會有不少人離開,哪怕會有一些人留下來,他也有把握至少拉去一萬人。加上郁洲山島本身的百姓,還有一些工業布局陸陸續續的展開之后,秦朗必須要有足夠多能寫會算的人的。
所以他要找一些賬房先生、管事之類的人才。
這種人在淮安還是很好尋找的,自從秦朗叫人放出了消息,才五天時間,第一批人就已經被送上去往紀莊的船了。
基礎待遇不是很高,包吃包住,每個月一兩以上的月錢,級別不同薪俸不同。
這么個待遇,換個時間,秦朗根本不可能在清江浦找到那么多的人。
清江浦可是大明朝最為繁華的地方,這里的工薪待遇自然也是最好最好的。
但現在不是特殊時間么。
半個齊魯的明眼人都跑來了江淮,如劉昀這等人擠滿了商貿繁榮的清江浦,這里已是‘人’滿為患了,秦朗這么低的待遇也能招攬到足夠多人效力。
然后就是讀書人了。
秦朗對這些人并不抱啥好感,本來就有一定的感情傾向,又有張凌這個不好的遭遇,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愿意跟這群人打交道的。
但是這又怎么可能呢。
‘文化’兩個字掌握著這些人的手中,秦朗哪怕想要培養出一批自己的人來取而代之,那至少都是好幾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派李猛與袁時中接洽的時候,他就感慨自己手下沒人可用,現在紀莊的攤子大了,秦朗就更需要一群‘賓客’一群‘先生’了。
雖然誰都知曉他要找的乃是一群幕僚幕友。
可秦朗不是官身,那就只能是賓客和先生。
后者的基礎待遇比之前頭的賬房管事要好得多,月薪三兩銀子起,這足以叫不少人動心。
一如當初張凌那般貧困境地的讀書人,眼下的淮安城可是不少的。
當然后者還是講顏面的,足足過去了十天時間,二十人才給湊齊。
連同他們的家眷,這次光是船只就有十艘。
碼頭不遠處的茶樓二層,張凌看著逐漸遠去的十艘客船,眼睛里全是后悔。
他現在的日子過得很是不好。
秀才功名在淮安根本就拿不出手的,也就是此前秦朗給的回報才叫他一家人得以過活,如果不是邳州的局勢眼看就能安定下,張凌很快就要回鄉,他也會跟很多齊魯逃難來的讀書人一樣在淮安不顧體面的去找份工作的。
這幾個月,淮安城內外連街頭代寫書信的人,身份都升了一檔。一塊板磚拍五個,里頭至少四個是秀才公。
但張凌也有張凌的憂慮,那就是張圩距離紀莊,不是太遠啊。
自己回到邳州后的尷尬,……想想就能叫他不知該如何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