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續,李晗覺得自己在奔跑,可在外人的眼中,他不過是在踉踉蹌蹌的散步罷了。
到了終點,他抬起頭,渾身汗濕。
“嘿嘿,我……如何?”
衛王默然。
“可以。”楊玄點頭。
李晗挑釁的道:“比你如何?”
楊玄撓撓頭。
不知何時出現的南賀輕聲道:“以前一直是郎君帶著他們跑。”
李晗:“……”
“后續還有。”楊玄指指前方。
那些軍士拿起刀槍,準備操練兵器。
李晗:“……”
他就這么撇開腿,一步步走了過去。
是個狠人!
早上操練結束,李晗覺得渾身都要散架了。
吃飯時,他執拗的說要和這些將士一起吃。
等看到是豕肉時,這貨也傻眼了。
楊玄指指打菜的人,南賀過去,低聲吩咐了。
輪到李晗打菜時,廚子的勺子不抖了,別人一大塊豕肉,他兩大塊。
李晗看著那些羨慕的目光,有些后悔自己的決定。
楊玄蹲在邊上,看著李晗吃毒藥般的吃了兩大塊豕肉,笑的很開心。
當年在小河村時,豕肉對于他而言也屬于好東西,吃一次和過年似的。至于獵物,需要拿去城中買了,換取錢財。
等李晗走后,楊玄召集了太平軍將士。
“你等被流放到太平,都有各自的罪名。為何犯事?”
楊玄指著一個軍士,“你來說說。”
軍士起身,“小人家中有些田地,那年縣里的豪族馬氏要出錢買了,這是子子孫孫吃飯的飯碗,小人自然不肯。過了一年多,阿耶病倒了,花錢不少。馬氏是縣里放貸的獨一家,小人沒辦法,只能去借了。”
“高利貸是萬惡之源!”朱雀幽幽的道。
“阿耶的病沒好,不過多活了兩個月,小人覺著也值了。”
“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朱雀今日頗為感性。
“就在阿耶走了之后,馬氏的惡奴上門索要借貸,借貸并未到期,小人據理力爭,可馬氏與縣里的官吏勾結……硬是把小人家中的大半田地奪了去,作為賠償……”
軍士眼含熱淚,“小人的阿娘一氣之下也去了,小人埋了阿娘,便準備去弄死馬氏的家主,可還沒靠近他,小人就被拿下了,隨后被流放太平。”
那些將士沉默了。
“你!”
楊玄指著另一個軍士。
“小人原先是小吏,兢兢業業的做事,發現上官貪腐后,小人就去稟告,可消息不知怎地就被上官知曉了。”
舉報者的消息被送到被舉報人的手中,這事兒真的魔幻。
“小人隨后被上官使了手段,弄了個貪腐的罪名流放太平。”
一個個軍士在講述自己的故事。
有人罪有應得,有人被逼無奈……
聽了大半,南賀悚然而驚,“大唐下面竟然如此不堪嗎?郎君,這個大唐……要亂了。”
國之將亡,必有先兆。
底層混亂便是開端。
“底層混亂,這便是在動搖根基。”楊玄想到了元州,那些百姓的日子也頗為艱難。
有人在嚎哭,引得不少人跟著哽咽。
楊玄問道:“想不想抬頭做人?”
“想!”
“想不想有朝一日讓那些人痛悔不該?”
“想!”
聲音越發的洪亮了。
楊玄最后說道:“那便操練,殺敵,剩下的一切,我帶著你等去做。”
南賀大聲道:“跟著郎君,你等將會不斷建立功勛。”
用功勛去逆襲那些丑惡嗎?那一雙雙眼睛驟然明亮。
“我說過,忠心從不是靠手下愚昧,要靠心。”
“以后每十日讓將士們訴苦一次。”
“是!”南賀的眼中多了異彩。
“治人先治心。討逆需要無敵雄師去擊敗偽帝,大唐需要無敵雄師去縱橫域外,而這些將士將會成為我麾下無敵雄師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