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此次中書侍郎的人選,他們如何說?”
“阿耶,楊氏那邊勢在必得。”
“楊氏太貪婪了些。”
“阿耶,畢竟是潁川楊氏。”
“楊氏是楊氏,周氏是周氏。雖說什么一家四姓,可你看看,楊氏手握皇后與太子,淳于氏手握太子妃……這兩家最是親近。大郎。”
“阿耶。”
“周氏傳承多年,莫要為人做嫁衣。”
“阿耶放心,楊氏和淳于氏走他們的大道,周氏走自己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外面來了管事,沖著劉河招手,“趕緊來,幫著清點庫房。”
“是。”劉河回身看了里面一眼。周勤側臥在榻上,有些長的眉微微挑起,恍若臥虎。周遵就坐在踏腳上,伸手為老父捏腿。
少頃,有人進來,低聲道:“劉河走了。”
周勤淡淡的道:“這幾日別讓他靠近這里。”
“是。”
來人告退。
周勤說道:“鏡臺往家中安插人手倒也不奇怪,可劉河乃是周氏的家生子,竟然也能被人收買,可見人心難測。”
“阿耶,差不多就處置了吧?”周遵對內奸深惡痛絕。
“急什么?”周勤說道:“留著好處多。處置了劉河,難免會多了別人。一暗不如一明。”
“阿耶先前提及中書侍郎的出缺是何意?”
“你!”
周遵愕然抬頭,“阿耶,你想讓我去謀取此職?”
周勤點頭,“皇帝越發昏聵,這個天下要變了。周氏若是還蟄伏著,將來朝堂生變,何人為周氏說話?”
“阿耶是說……帝位傳承?”
“兩個皇子被丟到北疆與南疆,你以為是為何?”
周遵說道:“制衡太子之余……”
“想到了什么?”周勤端起茶杯嗅了嗅,一雙濃眉微微挑起,幾根超長的眉毛如長劍般的斜指上方,鋒銳異常。
周遵說道:“楊氏,還有淳于氏!”
“雖說你這些年蟄伏,可這番話卻讓為父頗為欣慰。”周勤含笑,“太子如今是九死一生之局,楊氏與淳于氏為了下一任帝王布局良久,卻不舍丟下他,于是勉力支撐。”
周遵心中一動,“楊氏與淳于氏殊為不智。不過人心貪婪,若是太子順利登基,國丈便是外祖,淳于山便是國舅,何其豐厚的回報。楊氏多年傳承的睿智,到了楊松成這里,卻被這豐厚的回報給沖昏了頭。”
周勤放下茶杯,幽幽的道:“天下人都以為皇帝讓二位皇子出長安是為了牽制太子,愚不可及。他從未把太子這個兒子放在眼里,他想牽制的是楊氏,是淳于氏,是一家四姓!”
周遵低聲道:“父親先前那番話,便是說給皇帝聽的。”
周勤譏誚的道:“他最喜玩弄權術,得知周氏與楊氏、淳于氏之間不睦,他幾乎不用思索,便會出手。”
周勤微笑,“大郎,劉河聽了那番話,最遲三日宮中便會有回應。!”
晚些周遵告退,一個老仆接著進來。
“阿郎。”
周勤拿起茶杯輕啜一口,“劉河家中如何?”
老仆看著有些老邁,先干咳幾聲,“劉河的兄弟前年求了郎君,得以出了奴籍,如今竟然做了長安縣不良帥。”
周勤微笑,“是個好官職。”
老仆躬身,“是。”
一個時辰后。
正在幫忙清點庫房的劉河被叫了出去。
“何事?”
他滿頭大汗,卻笑的愜意。
來人嘆息。
“你那做不良帥的兄弟去了。”
笑容凝固,“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