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下馬,內侍行禮,“聽聞貴使此次受驚,陛下不安,令咱來看看。”
“還好。”
楊玄不知年胥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敢問貴使,此次可有人無禮?”
楊玄腦海中猛地蹦出了一個念頭:年胥惱火了。
讓大唐使者看到了南周不堪的一幕,更要命的是,讓大唐使者看到了南周禁軍的不堪,年胥要找人來泄憤。
聽王眾等人的自訴沒用,最客觀的還是使團。
使團此次殃及池魚,想來一肚子火氣,如此,誰最無能他們最清楚。
有趣!
楊玄眉間多了怒色,“禁軍無能!”
南周禁軍是個龐大的系統,年胥要想改革,楊玄舉雙手贊同……只是不知會鬧出什么大笑話,或是大事件來。
“呵呵!”內侍笑的尷尬。
“另外,此次那個誰……”
內侍耳朵動了動。
“袁曉?此人不堪之極,貪生怕死。”
楊玄頷首,準備進城。
內侍追問,“可還有誰?”
楊玄搖頭,“并無。”
前方,王眾回頭。
楊玄微微頷首。
你的人情我還了!
他可以直接揭穿王眾,但代價就是成為南周文官的敵人。以后若是他領軍攻伐南周,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王眾此人善于鉆營,貪生怕死,留著對大唐好處更多。
敵人的庸才,官職越高越好啊!
王眾瞇眼看著他,笑了笑,很是明媚。
就和這春光一般。
楊玄目光轉動,看到了城邊的兩個男子,哪怕是低著頭,他依舊看出來了。
楊略和何聰!
楊玄也笑了起來。
當日,宮中賜宴到使團駐地,名頭是為使團壓驚。
菜品比宮中宴請那一次還好。
眾人吃的酣暢淋漓,王老二卻在打包。
“老二,你干啥呢?”老賊覺得王老二應當是狠吃才是,怎地還打包。
“我帶回去給屠裳吃。”
這娃若是對誰好,那就會一直好。
“怡娘的回頭再帶,怕臭了。”
楊玄覺得春光中多了些暖意,熏的人心情愉悅。
當夜,楊略再度潛入。
聽了楊玄的介紹后,他沉默良久。
“我在南周多年,南周確實富庶,不過百姓的日子近些年也不大好。”
“三冗?”楊玄在來之前就做過功課。
“對。南周開國帝王是陳國末代帝王的侍衛出身,帶著一個陳國皇子到了此處,厲兵秣馬……”
陳國滅亡后,侍衛已經是一方巨頭,當即讓皇子登基。
“不過半年,皇子禪位,侍衛登基。可軍中卻大嘩,為了安撫軍心,此人便宴請了軍中大將,多給錢財田宅,令他們放棄軍權……”
那些大佬下臺了,換上了皇帝的心腹,于是南周局勢迅速安定了下來。
“可軍中當初效忠的乃是陳國帝王,除非把大軍全數換一遍……”
于是那位侍衛就來了個以文制武,用文官來壓制武人。
由此,文武對立,皇帝高枕無憂。
這個手段從政治上來說極為高明,但從戰略上來看卻愚不可及。
“南周軍隊從那時起,便衰弱了。”
楊玄說道:“這樣的軍隊不衰弱,那就沒天理。”
楊略看著他,“郎君從中學到了什么?”
“軍隊要有信念,將士們要知曉為何而戰。知曉了這個,將士們會迸發出更大的勇氣,會更主動……”
“咦!”楊略一怔,低頭想了許久。
“郎君這番話卻極為高明,從何處學來的?”
“我當初到了太平縣,那地方全是人犯,桀驁不馴,不服管教。我便是用這個法子令他們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