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擎心中一驚,“相公之意…”
“都說老夫在數著日子過。”黃春輝右手攤開,把五指次第收攏,為拳。
“老夫要力保老廖接班,可副使的職務也很香。”
劉擎明白了。
“別小看了這個。”黃春輝干咳一聲,端起了茶杯,“長安那些人爭權奪利,可官位就那么多。以往北疆在他們的眼中乃是蠻荒之地,可隨著老夫擊敗林雅,北疆的聲音在朝中也多了分量。那些人就想落子在北疆,想借著北疆的口為自己說話,明白嗎?”
劉擎點頭。
但有些憂慮,“長安的政爭到了這等地步了嗎?”
黃春輝點頭,“太子不廢而廢,未來誰能入主東宮?咱們是武人,按理不該干涉,可那些人把手都伸到了北疆,想用北疆的口來表態,老廖,老劉。”
“相公。“
黃春輝嚴肅的道:北疆的聲音不該為別人而發,更不該摻和興廢之事。“
廖勁點頭,“自古以來,但凡摻和這等事的幾乎都沒有什么好下場。特別是武人。“
黃春輝對劉擎說道:“你占位了。”
劉擎點頭。
但也由衷的佩服眼前這個老人。
太子和皇帝之間的關系發生根本變化之前,蹲在北疆的黃春輝仿佛是嗅到了什么不祥的氣息,迅速運作劉擎來桃縣,提前占位。
果然,后續太子倒霉,東宮之爭就成了皇帝和那些權貴博弈的工具。
從目前來看,越王的呼聲最高,但皇帝卻態度暖昧。
“有人說越王柔弱。”黃春輝意味深長的道。
若是北疆能為越王發聲,誰敢說他柔弱?
廖勁說道:“此事不好干涉。"
"是不能干涉!”黃春輝定下了調子。
但劉擎知曉,長安的一番操作,成功的讓黃春輝對越王生不出半點好感。
這也算是弄巧成拙。
不過楊松成不在乎,一家四姓早已習慣了用力量來說話。
咦!
小崽子的丈人不就是周氏嗎?
劉擎覺得有些荒謬。
黃春輝看向了他。
“你最近鋒芒太盛,避一避。”
“相公。”劉擎苦笑,“老夫若是躲避,那些人也不會消停。”
黃春輝套拉著眼皮,“老夫在。
這位看似衰弱不堪的老人,為北疆撐起了一片天。
有攻擊沖著老夫來。
只需緩沖一陣子,劉擎就能漸漸站穩腳跟。
“去何處?”劉擎有些想去陳州看看。
“你如今差什么?”黃春輝問道。
劉擎老老實實地回答,“老夫如今名聲有些臭。”
那些人制造輿論,說老劉是酷吏。百姓最怕的就是酷吏,幾番謠言下來,劉擎差點成了吃人肉的妖怪。
"北遼軍來了,這是想襲擾破壞,你領軍前去驅趕。”
黃春輝看著他,“在百姓的心中,但凡能護著自己的,哪怕是魔鬼也行。”
“是,多謝相公。”
劉擎起身行禮。
廖勁也跟著站起來。
黃春輝把茶杯放下,抬頭,目光平靜。
“哎!老夫在呢!"
他垂下眼簾,又恢復了那個到死不活的模樣。
那微微佝僂的身軀,卻能擋住沖向北疆的狂風暴雨。
二人告退。
“相公,長安來了使者。”
一個使者進了大堂。
黃春輝起身行禮。
這是對皇帝的禮。
使者昂首受了。
這是代表皇帝受禮。
他開口。
“朝中收到密信,提及北疆有要員貪腐,黃相公可知此事?“
黃春輝抬眸。
“什么時候,告密也能成為朝中諸公理政的手段了?”
使者冷著臉,“黃相公是否知情?”
黃春輝淡淡的道:“老夫貪腐了!”
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