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個主意。”
“什么?”
“歸降。”
……
梁靖在臨安住下了。
“楊玄那邊怎么說?”
“楊使君去了城外,說是巡查。”
“催促他派人去潭州。”
“是。”
楊玄回來后,主動尋到了梁靖。
“子泰,來人,上酒。”
“酒就不喝了。”楊玄看樣子沒少喝酒,走路有些晃蕩。
“和那個女人喝酒了?”梁靖有些艷羨,“我縱橫長安青樓,也未曾見過這等狐媚的女子,子泰好福氣。”
“那是潭州皇叔的心腹,你試試?”
“罷了。”
楊玄喝了一杯茶,起身道:“安心待著,要不……先回長安也行。”
梁靖搖頭,“不必。”
“那就安心住著。”
楊玄頷首告辭。
直至他走后,王登才收回目光,開口,“他原先是什么樣的?”
“我剛認識他時,就是一個鄉野少年,有些莫名其妙的正義感,為了晏城曾義憤填膺。”
“可老夫方才看到的卻是……威嚴。”
……
“你還沒走?”
楊玄回到州廨,卻發現赫連燕回來了。
她惱火的道:“你和三大部是弄了什么?我剛出發,就遇到了三大部的游騎,瘋狗般的連我都敢攻擊。”
“呃!”楊玄說道:“先前問了口供,被弄死的將領中,一人是馭虎部可汗章茁的妻弟。”
“艸!”赫連燕罵了句粗口。
“小玄子,躺平了。”朱雀說道。
赫連燕坐下,默然看著楊玄。
“哎!你突然從風情萬種變成了嫻靜的良家女子,我有些不適應。”楊玄是真的不適應。
赫連燕斜睨著虛空,“我恨皇叔。”
“寄人籬下,我知曉。”
“你不知曉。”
“我知曉。”
楊玄仔細回想起來,自己的前十五年可不正是寄人籬下嗎?
那種感覺讓人迷茫……若是他繼續在楊家生活下去,繼續那種狀態,一直活到二十歲之后,楊玄覺得自己會把楊定一家子當做是仇人。
在他最懵懂,最渴求親情的年齡段,楊略揭開了他的身世。
讓他對楊家的感覺非常復雜,恨意自然是有的,但也有十歲之前的快樂。
哪怕那快樂有些假。
“皇叔把我當做是男人使喚。”
“呵呵!”
“你笑什么?”
“他定然把男人當做是牛使喚。”
“你怎么知曉的?”赫連燕一怔,接著眸色迷離的看著自己白嫩的手,“他一直在戒備我,盯著我,我老是覺著腦后面有人。”
“不該是背后有人嗎?”
這話出口,楊玄就想罵朱雀。
“老蛇皮!”朱雀先開腔了。
赫連燕頷首,“你說的對,真是那等背后有人的感覺。我毫不懷疑,若是需要,皇叔會毫不猶豫的弄死我!”
“那么……”楊玄覺得這是歸降的前兆。但赫連燕若是歸降,自己如何處置她?
丟在身邊,阿寧會不會不滿?
那么丟哪去?
“可十日前,皇叔讓我滾。”
赫連燕自嘲的一笑,“讓我帶著我的錢財,滾的遠遠的。”
“什么意思?”楊玄提起了精神,“你把皇叔說成了老奸巨猾的狐貍,老狐貍在這等時候怎會讓你滾?只會弄死你!”
“沒錯,所以,我有些迷惑。”赫連燕強笑了一下,“他那一刻的眼神……”
“是什么?”
“是……慈祥。”
楊玄的腦海里錚的一聲,仿佛有什么東西斷裂了。
“我一直以為,皇叔是頭笑面虎,不會有仁慈這等東西。”楊玄發誓,在和皇叔的交往中,感受到的只有虛偽和冷酷。
“是。”赫連燕點頭,“我臨出去之前,看到皇叔緩緩舉手,又半途緩緩落下。”
“興許是肩周炎。”
“不,皇叔的后面藏著一個好手,舉起手再落下。”赫連燕嫣然一笑,“我就成了一個死人。”
皇叔這是內心掙扎?
“他殺你作甚?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