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坊中尋了個酒肆,楊玄一進去就很從容的道:“來一小壇子酒水,再來三道菜蔬,羊肉可有?要烤的……”
他很心疼,但轉瞬又覺得不該這樣,趙三福幫了自己不少忙,這個客該請。
伙計問道:“是要胡餅還是馎饦?”
主食啊!
趙三福剛想說馎饦,楊玄拍拍背著的小包袱,“有,有。”
二人坐下,酒菜隨即上來。趙三福看了他的包袱一眼,楊玄打開,拿出了一疊干餅子。
趙三福出永寧坊時,不住的嘬牙花。兩個黑影閃過,卻是他的手下。
三人一前一后遠去。
“趙樁子。”一個手下見他神色痛苦,額頭上泛著光,就問道:“可是牙疼?”
趙三福幽幽的道:“那干餅子堅硬如鐵,差點崩了我的牙。”。
手下跟在側后方,低聲道:“那個少年可要盯著?若是他弄些不妥之事,可要斷然制止?”
隨著這番話,一股子殺機洋溢著。
趙三福搖搖頭,想到少年先前把最后一點菜湯都用干餅子卷了吃的模樣,不禁再搖搖頭,“不必了。對了,今日朝中如何?”
這位小小的樁子在憂國憂民,可手下早就習慣了,“朝中暗流涌動,門下郎中晏城今日建言,說陛下恩待權貴多年,每年門蔭權貴子弟多不勝數,朝中因此花銷巨大,更有些權貴子弟不堪為官,誤國誤民……”
趙三福站定,贊道:“好一個晏城,這些話皆是我想說的。”
手下心想你想說……可你進不去朝堂,進了朝堂也沒你開口的余地。
趙三福回身,手下才發現他的額頭上有個大包,被嚇了一跳。心想這位趙樁子沒成親,難道是去竊玉偷香被發現了?
趙三福瞇眼看著前方,月光下,巨大的皇城恍如一頭巨獸。
他譏誚的道:“那些權貴眼中只有自家的榮華富貴,大唐如何漠不關心。這等人越多,大唐就越衰敗。”
手下不敢吭聲,但卻覺得趙三福的理想很可笑。你一個小小的樁子難道還能摻和朝政,影響朝政?
趙三福就站在月光下,聲音和月光一般冷清,“我也想如那少年般的無憂無慮,可終究不能。”
楊玄并非無憂無慮,只是他的心足夠寬敞。那些年他在楊家被苛待,他也曾默念楊略的名字。他期望有個英雄從天而降,解救絕境中的自己。但他期盼了許久,楊略沒來,英雄也沒來。從此后他就知曉一個道理。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楊玄燒了水,把自己洗的干干凈凈的,隨后洗衣裳。當他枕著雙手,躺在鋪著干稻草的床鋪上時,不禁想起了小河村的歲月。
“不想了。”他起身下地,就站在臥室中間,雙目閉上,反觀己身。
功法一動,身體就有些暖洋洋的,很是愜意。楊玄漸漸入定,一股股氣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從他的毛孔中鉆了進去。
這些氣息剛開始微涼,在經脈里流轉一圈后,就變成了溫開水般的,不斷滋養著他的身體。無數氣息在經脈中流淌,最終匯聚于丹田。
楊玄雙手緩緩靠攏,在即將碰到時停住,隨即反拉。
嘭!
產生了吸力的雙手之間被強行拉開,虛空中發出一聲爆響,那些氣息溢流出來,室內陡然生風。
楊玄睜開眼,雙目中竟然生出了光芒。
恍如電光石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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