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景賢磕磕碰碰的摸到總電閘,下閘,又連滾帶爬的向車間門口摸去,剛到門口喘了兩口氣,車間里又是“嘭”的一聲爆炸,從混沌里,沖出了陳叔和成佳遜。
“粉塵收氣囊炸了!”成佳遜撲倒在樓梯上,氣喘吁吁!
“我們控制不了了,下去下去,等火警上來救火!”陳叔說著,要抱起李喚飛。
這時,李喚飛開始恢復意識,他摸了摸后腦,手上全是血,他的鼻子,也血流不止。
“不動,不動,叔,不動我。”李喚飛吃力的"shenyin"兩聲,努力恢復意識。
“哥,我們先下去,這火,我們救不了了。”彭景賢顫抖的哭腔勸說道。
“額……”李喚飛又"shenyin"了一聲,努力爬起來,“景賢,你們去樓上把消防栓的水打開,別讓火燒到樓上。樓上的倉庫、包裝材料,全打濕。酒精、白電油全搬出去!”
李喚飛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他戰戰巍巍的扶著欄桿,“陳叔,你們下去,下去把人群疏散了。”
“走走走!你也下去,一起下去了李總!”陳叔要把李喚飛扶下樓去,李喚飛拒絕著甩開他的手,陳叔無奈,只好和另一個保安下去了。這時,覃毅堅、譚光軍還有好幾個工人同事提著水桶跑了上來,在樓梯拐角處,被陳叔攔下了,“沒用了沒用了!下去下去!”
譚光軍一臉茫然,他徘徊在樓梯拐角。
“光軍!”李喚飛蹌蹌踉踉的跑到他跟前,扯下他手里的水桶,把眼鏡扔進桶里,“噗呲噗呲”洗了把臉,再從他口袋里摸出一炮煙,取出兩根,摘下兩個煙蒂,塞進鼻孔堵血,便轉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調頭跑回來,從水桶里摸出眼鏡,帶上,再爬上樓去。譚光軍一行人跟在他身后。
“都下去!統統走!”李喚飛轉身喝斥道。他此時的眼神,惡狠狠的,如狼似虎……
譚光軍一行人,沒敢勸說什么,猶豫著,下樓去了。
“火警怎么還沒來!”李喚飛摸了摸口袋,“手機哪去了?”,閉上眼,他努力回想著,比錢包還重要的東西……扔在包裝部的臺面上了……
站在車間門口,能清晰的聽到“呼呼”咆哮的烈火的燃燒聲,這烈火,像是從李喚飛的腎上腺燒到肝臟,再從肝臟燒到心肺并直撲腦門而來,他兩腳一軟,向后倒退了兩步,眼淚,已不聽使喚的淌了下來……
“手機,不行,不能丟!還有電腦里很多客戶資料,還有監控資料!對!要搶出來!”李喚飛努力振作起來,想沖進車間,卻被熊熊烈火逼了回來,他的心,在焚燒。正當這時,他看見樓道拐角處的那桶水,他連跑帶滾的滾到水桶邊上,跪著抱起那桶水,往身上扣,水桶就是他的頭盔,淋濕的衣褲就是他的防暴服,他跑到車間門口,向滾滾的烈焰里沖去……
“呼——呼——”“咣當!”“噼啵噼啵……”“啪——嘭……”“呲呲……呲呲……”……
車間里,烈火肆虐的闖進倉庫,倉庫里的泡沫、紙箱、塑料袋、無塵布正肆意燃燒起來,倉庫的不遠處,就是酒精、白電油和油漆儲藏室。此時在車間里,像是人間地獄一般,哪怕在這兒多呆一秒鐘,都有可能被大火吞噬、熔化。
李喚飛半憋著氣,頭頂著“頭盔”,硬著頭皮,踏著早已燒燙的水(消防栓的水),摸向包裝部的工作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