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北風如刀,陽關客棧門前的招魂幡搖搖晃晃,若不是旗桿子綁的太牢,恐怕早就卷進風里不知所蹤了。
白胡子老頭兒還是坐在門檻上,背靠門框,嘴里叼著他的煙桿,眼睛一直注視西北方向,和平常一樣,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守著客棧的是祖孫三代,老爺子只聽說是姓白,叫什么也打聽不出來,索性就不去管他,愛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只要酒管夠,菜管飽。
白老頭的兒子白壯壯整天鉆在廚房里給大伙兒炒菜做飯,很少露面,但長得卻是膀大腰圓、虎背熊腰,前些年有幾回,外地商客趁著酒醉耍潑撒野,他一手提溜一個人像扔小雞仔一樣,給人全都扔了出去,從此陽關客棧也很少有人敢再生事了。
白老頭兒的孫子小白包攬了客棧里前前后后的雜活兒,端菜上酒,掃地擦桌都是他一個人的,但他卻從不喊累,還總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也不知道哪兒來那么好的心情。
客棧里,喧鬧是常事,南來北往的趕路人難得聚集一處,有的打過幾次照面,有的純粹是拼桌閑談,不過大家都是爽朗性子,幾杯酒下肚,周圍的人便都成了朋友。順著門口往里有一桌人,最是聒噪,圍著四方桌而坐的四人爭吵著要給中原江湖的武道大手子排個前后名次出來。
面朝門口坐下的是個白白凈凈的書生,他手執白扇,輕輕搖動,嘴角微微露出的笑意,似乎讓其他三人有些不滿。
坐在他對面的糙漢張口就問:“你說凌云寺挑柴人南柯上師夠不上內家拳前三?這不開玩笑嘛!”
糙漢說完,左邊拿劍這位和右邊拿刀這位明顯也不急,只是坐在那,等書生反駁。
書生呢,冷靜沉穩,娓娓說道:“兩年前,也是晚春,驍騎將軍李玄廷親上靈隱山和南柯上師坐論佛法,三日后,李玄廷下山,南柯上師從此以修煉為名閉門不出。”
“什么意思?”三人伸長了脖子同時發出疑問。
其實他們的對話早就引起了周圍食客的興趣,因此大家也都聽在耳里。能在這兒吃酒的都是江湖人,那別的桌上就有一人接下話茬,“那肯定是南柯上師讓后輩用拳腳功夫給羞辱了,不然這泱泱天下,你何時聽過有念經的和尚閉關修煉?”
“對啊,對啊。”大家莫不感嘆,同時也對這位書生的真實身份起了猜疑。
跟書生同一桌這位拿劍的想到了一些往事,開口說道;“畢竟是將門虎子,金輝初年,李玄廷的父親李奕李大將軍,也是如今的九王爺,他率領三千勇士死戰匈奴,最終黃沙掩骨,死了兩千多人也沒退讓半尺,那是何等英雄啊。”
書生放下酒杯,補了一句:“后來那些剩下的人被李奕秘密訓練,成了涅槃重生的烈火飛騎,現在烈火飛騎效命于李奕長子李玄廷。”
食客之間的閑話被坐在門口白胡子老頭聽了去,他好像憶起了一些陳年往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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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長嘆一口氣。
眼瞅著太陽又要落山,食客三三兩兩離開,趕忙去往下一站,要是耽擱的久了,可能今晚得在沙漠里頭渡過。白胡子老頭的孫兒手腳麻利,趕忙收拾出幾張干凈的桌子出來,晌午那一批客人差不多走光了,倒是那位朝門口坐著的書生一直慢慢悠悠的咂摸著杯子里的酒,看起來是在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