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鳳姐姐要帶我去東府見珍大嫂子她們,等我回來了再來看姐姐。”
林宴補充,說完看了眼廊上走動的人,立刻又說:“我偷偷出來的,得回去了。寶姐姐送來的燕窩也是極好的,我先走啦。”
說完她又用指尖觸了觸寶釵的指甲,兩人勾了勾指頭,窗縫合上了。
王熙鳳早已卸過妝,見過王夫人回來和平兒坐在一處,由她給自己磨指甲。
挑了挑燈芯,王熙鳳將燈往平兒跟前推了些,“這一日日的事情真是多,幸而明天可以歇一歇。”
磨完一只,平兒哈了口氣在手心又搓了搓,重新拉上眼前人的手繼續,“可不是?給臨安伯老太太生日送禮的人,奶奶才派遣了,就有人來報那老太太患了病,聽說是沒什么大夫見過的疑難雜癥,這生日未必能好好過呢。”
“老太太高壽,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話說周瑞家的女婿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派人查過了?”王熙鳳扶額問。
平兒忙說:“好像是吃多了酒和人起了爭執,被人告去衙門,稱他近日做的古董生意來路不明。只粗略得知她女婿冷子興和賈雨村是好友,人品什么的還沒查個徹底。”
才道了一句狗咬狗的王熙鳳一聽提到賈雨村,閉上沒一會兒的眼睛就睜開,“那賈雨村被二老爺下令不準賈家人和其有所往來,居然和周瑞家的女婿是一窩兒的?”
“怪我查得太慢了,讓奶奶白為周瑞家的做了主,不過現在咱們知道也不晚,往后再不搭理他們就是了。”
寬慰著,平兒起身將王熙鳳披在身上的毯子拉了拉緊,又搓一遍手繼續磨指甲,“說起來,奶奶不是從不相信陰司報應之類的話么?怎么林姑娘一句因果,你就做了劉姥姥的好人?”
“你這蹄子是在取笑我棄惡從善了?我雖是魔頭,偶爾做一回善人有何不可?”
“奶奶刀子嘴豆腐心,哪里就壞到那個地步了?我還指望你哪天變成菩薩保佑我呢。”
……
冷宅,冷子興筷子彈撥著碟子里的花生米,對面坐著媳婦周氏,另一手里還捏著一封信。
“我娘已經讓璉二奶奶擺平了這件事,雨村先生的信上都說什么了?”周氏問。
哼了一聲,冷子興慢吞吞回答:“雨村兄被賈家擺布,虧了他那忘恩負義的女學生,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笑話。”
周氏一聽這話連忙捂他嘴:“放屁的話,林姑娘現今最得賈家人喜歡,你敢說這樣的話,被人聽了傳去璉二奶奶耳朵里,不得扒了你的皮?”
“又不是我說的,你看,雨村兄信上便是這樣說的。況且她忘恩負義是事實,還不叫人說了不成?”
見丈夫口無遮攔,周氏沒好氣罵了幾句再不搭理。
……
翌日一早,王熙鳳往這邊來給賈母請安,帶著林宴走之前還捎上了鬧著一塊去的寶玉,路上好不熱鬧。
只是熱鬧底下,藏著林宴一顆惶惶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