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春堂早被人圍得水泄不通,此刻見林宴來,他們硬是擠出一條路讓她通行,不僅如此,就是噪音也薄弱了許多。
“林姐姐,周園那會兒突然有人來請,稱是有位太妃身體不適,秦姐姐和問荊姐姐一起去看病了,她們臨走前叫我和其他人一起守著醫館。”
沈也疾步上來交代情況,又看了眼擠在最前面那男人,說道:
“三德大哥和我爹娘這會兒在后院忙著下貨,要不是崖香姐姐用那塊御賜招牌壓著,這群人多半是要借著求盟之名在醫館大鬧一番了。”
林宴很快就接收他給出的信號,做出自然的轉身,將目光落在沈也示意的那人身上。
這一看,她樂了。
“我當是誰這么熱情,原來是老熟人。”行禮示好,林宴似笑非笑的去了桌前坐下。
明明是個嬌弱的小女子,一句毫無殺傷力的話,卻將她的氣場拉開,使得在場之人瞬時閉嘴。
原來最前頭那男人,正是提出來求盟的頭兒,同樣的,也是當初在妙春堂門口吃大癟、又在林宴手里“起死回生”的、杜無量的狗腿子。
“林、林大夫大晚上的還來醫館議事,實在是辛苦……”萬椒幸底氣不足的說道。
林宴輕哼一聲,接過趙崖香遞來的茶,眸光爆冷:
“辛不辛苦的另說,讓我這會兒來醫館議事的,難道不是萬老板么?”
萬椒幸咽了一口唾沫,支支吾吾又道:
“過去是小的有眼無珠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和林大夫作對……現在小的知錯了,還求您看在這些無辜的同行們的份上,賞小的一分薄面吧……”
原來男人綠茶起來是這樣的?
好個樣貌品行能力樣樣不行的綠箭。
暗罵一句,林宴也不跟他玩虛的,直接了當戳破他這層狗皮糊的臉:
“萬老板也用不著這樣陽奉陰違的對我,論年齡和入行時間,我都是你的晚輩。”
“你這般同我說話,知道的人說你做賊心虛,不知道的人還說我恃強凌弱仗勢欺人。”
說到這兒,林宴抬眼正視醫館里這些人。
他們大部分面色都不好,也大部分都是她的“老熟人”。
笑笑,林宴補充:
“各位此時前來所圖何事,你我心知肚明。我們妙春堂從來只收清白安分的人,誰要是想圖別的,就趁早別來趕這個熱鬧。”
“真心覺得自己能留下來加盟的,也犯不著像萬老板剛才那樣‘自貶’,民眾眼不盲心不瞎。”
“醫術好品行正的,不用我捧,你也照常吃香的喝辣的。若非如此,同樣不必你作踐自己,有的是人罵你。”
犀利的言辭從林宴口中爆出,讓在場大部分心懷不軌之人,在心虛之余感到喘不過氣。
不過片刻,人群就稀松了不少。
萬椒幸急得冷汗直流,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
“林大夫說的在理,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但、但請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我……上有老下有小,自從天和醫館的事情出來,已經沒有人愿意來找我治病了……”
“萬老板早這樣說,豈不比前頭那些虛話聽著真切可信?”
趙崖香接過話茬咕噥了一句,她臉上醞釀著層層不滿,尤其在剛才走了一部分人后,她越發看不上帶頭的萬椒幸了。
“慘話誰都會說,要真想讓人相信,必須寫下陳情狀,簽字畫押自證,再送去官府蓋章作為公證!”
同仁堂的喬老拄著拐杖進來,聲音洪亮,震得場上那些心虛的家伙更慌了。
濟世堂的陳安大夫也表附議:“不錯!有了他們的自證和官府的公證還不夠,應當再加上他們違約的懲罰!”
“你們也太過分了吧!不結盟就不結盟,這么做搞得好像我們是犯人一樣!”
一個沉不住氣的人憤怒大叫,一秒就被喬老懟回去:
“林大夫當日提出聯盟,是因為天和醫館為虎作倀欺人太甚!她的主旨是大家一起報團取暖強大自己再不受人欺負!”
“京城誰不知道妙春堂對同行對病患是什么樣的態度?你們若是能獨大更好,不能獨大又有求于人,為何不敢自證清白底細!”
“你們要想著妙春堂是天和醫館那樣的存在的話,別說林大夫如何,老夫第一個站出來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