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比干。”
“你也不是蘇妲己。”
夏淵想到封神演義中“挖心”的典故,隨口笑道,話剛出口,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兒。
似乎,封神演義成書于明萬歷年間,時空變異,顯然她肯定不知道。
果然……
看到狐妖眼中浮現出疑惑之色。
夏淵正想說兩句別的,把這事兒糊弄過去,但她似乎有股子好奇心,眉目間浮現出思索之色。
“比干我知,是牛鼻子老道們供奉的文財神。”
“蘇妲己,莫非是商紂王寵妃妲己?”
“為何提起他二位?”
夏淵:……
你還挺博學的嘛。
不過,她對這故事產生好奇心,是好事。
當一個“妹紙”愿意聽你講故事的時候,至少說明她不討厭你。
此刻,夏淵看著那水鏡,看著水鏡中自己的妹妹,倒是也沒著急,耐下性子,把“比干被挖七竅心”的故事,詳詳細細給狐妖講一遍。
越是有求于人,越不能著急。
故事不長。
從妲己炮烙開始,講到比干回家,遇賣空心菜的菜農,七竅流血結束。
講完,夏淵搖頭笑笑,感慨道:“我從小就好做夢,夢到過許多故事,都與狐有關。”
“或許,當真是前生注定的緣分吧,我前世也是狐族。”
嗯。
繼續舔。
狐妖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動。
這樣的故事,還真從沒聽說過。
她并非對夏淵沒有懷疑,懷疑這是他現編出來的。
但,從剛才那個“書生白狐”,到現在的“狐妃妲己”,都細節詳實,生動有趣,一時半會兒,能現編出來嗎?
她也看過很多書,算是一位“飽學之狐”,深知這中間的難度。
這會兒心生考教、試探之意。
“腎虛多夢。”
她先淡然“嘲諷”一句,又問:“還夢到過其它關于狐族的故事嗎?”
夏淵又看一眼水鏡。
妹妹還在叫。
哎……
念頭飛轉,搜索枯腸,夏淵終于想到一節,感謝自己那個愛看《聊齋》的前女友。
“還有一則。”
“我夢見過在益州城,有戶姓魏的人家,家里公子年方十八,外出,遇到一位狐女,一開始驚駭交加,但狐女對他暗暗傾心,溫言軟語,好生伺候,漸半年有余。”
“半年后,家里的長輩差人四處尋找,終于得以找到魏生,纏綿半年,狐女雖美艷無雙,魏生卻也心生膩煩,于是趁狐女外出,不告而別。”
“離開后,他怕狐女糾纏,使重金雇下獵狐人,將此狐女獵殺,連皮毛都剝了下來,剝皮取肉時,這才發現,狐女原來早有身孕。”
“魏生不以為然,帶著上好的白狐皮歸家。約一年后,擇一良家女,風光大婚。又約一年,妻子懷胎十月,生下一女。卻是人身狐面,全身白毛,有尾巴,大驚。”
原版故事其實并非這樣,夏淵也記不大清,正好稍微改編一下,讓故事變得更加苦情。
果然,便見到狐妖眉眼間隱隱浮現出怒意,估計是很有代入感。
“然后呢?”
故事戛然而止,她不由追問。
夏淵:“然后,我就被嚇醒了。”
有頭無尾。
真是夢。
狐妖有點意猶未盡,雙手下意識摸向自己小腹,又問:“還有嗎?”
夏淵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心中一時微動。
摸肚子?
她不會也有身孕吧?
我去?
壓下這個念頭,夏淵嘆氣道:“故事可以慢慢講,我妹妹體弱,山間風大露寒,是否可先放她出去?”
“我已決心追隨你,妹妹是我唯一的親人,還請……還請放她走。”
夏淵表現出自己的有情有義。
她有幽默感,有羞恥心,有虛榮心,有同理心……
一番相處下來,夏淵越來越覺得,這狐妖完全就是個女人,女人該有的心思,她都有。
那就更該投其所好。
看一眼夏淵,她沉吟片刻,忽而伸手。
幾個呼吸后,水鏡中的畫面,有妖風生出,夏芽兒人被卷入其中,遁入山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