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淵把饅頭頒開,夾上肉,一口下去,一大半就下肚,胡亂嚼了兩下,咽下肚,這才嬉皮笑臉道:“我又不是不給錢,這不是還沒發俸祿呢嘛,先欠著,發了一起給他就是。”
張英瞪了他一眼,又想起一件事。
“聽說你昨天與同僚賭錢,輸了五百兩?”
縣衛一個月的俸祿,大概二十兩,加上各種油水,外快,差不多都能到五十兩。
好點的,八十兩也有。
可,像夏淵這種,這還沒上任呢,一口氣輸出去五百兩,雖然或許是為了結交人情,但未免也太把錢不當錢了。
等他真的上任了,不知道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
小事見大。
現在就吃飯不給錢了。
以后還能好?
張英覺得,自己有義務,好好教導教導他。
畢竟,夏淵出身鄉下,沒什么教養。
白長這一副好皮囊了。
不過,現在既然入了縣衛,那自然要有縣衛的體面。
夏淵已經吃下一整個大饅頭,聽到這話,還是笑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還復來。”
張英瞪了他一眼。
“詩劍仙大人若是知道你這樣用他的詩,定然千里之外,飛劍取你人頭。”
夏淵:???
詩劍仙?
這時才恍然想起來,自己剛才隨口念的詩,是李白的《將進酒》。
李白?
詩劍仙?
“他是幾品?”
夏淵貌似無意的,隨口問一句。
原主的記憶中,并沒有這個“大人物”的信息,畢竟品級太低,都接觸不到這樣的信息。
張英又有些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正一品!鎮國神仙!”
唔。
夏淵應了一聲,繼續啃著饃夾肉。
鎮國神仙啊。
正一品!
厲害了,厲害了。
一時間,悄然有些神往。
心中卻是飛速思索著,自大唐之后,后世有什么經典名作,以后若有機會,說不定能裝上一波呢。
嘴上卻是說道:“莫欺少年窮!假以時日,我的成就,未必比他差。”
張英:……
“莽夫!”
夏淵和她爭論著:“你知道個屁!人不可無志。西楚霸王知道吧,當初還是個小嘍啰時,見到秦王出行,盛大華麗,怎么說的?”
“說,彼可取而代之也!”
“后來果不然,亡秦必楚。”
“以后的事情,誰說得明白?”
“乾坤未定,你我皆有造化機緣。”
“造化來了,豬都能飛上天!”
論口才、嘴炮、雞湯、洗腦這方面,夏淵自信不輸任何人。
前世那種信息大爆炸的時代,自己都能游刃有余,更別說現在了。
聽到夏淵的話,張英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卻也隱隱有所觸動。
還真是個莽夫。
不過,還是個胸有大志的莽夫。
……
一路走著,聊著,進了內城,直奔縣衛所,進了案牘庫。
張英在案牘庫中各個書架中挑選著,選出幾本卷宗,準備遞給夏淵。
就看到……
這會兒,夏淵正站在“懸案墻”前,專心致志看著上面的懸案。
這是陽城縣歷年以來,懸而未決的大案。
以及朝廷、府、城、安排下來的要事。
一樁樁,一件件,都寫在這堵專門的墻壁上,以做警示。
每個剛進案牘庫的縣衛,都能一眼看到,時常提醒。
例會之時,也往往會提起。
但懸案之所以被叫做懸案,那就是解決不了,暫時解決不了,無人能解決。
咚!
張英把手中的卷宗放在桌上。
“別看了。”
“那不是你應該操心的。”
“這里有十幾分卷宗,你可以先看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