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光黯淡。
秦淮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側躺在火堆旁。頭頂,是縱橫交錯的枝干和終年不散的濃霧。
看來他還身處洞庭地界。
明亮的火焰冉冉升騰,映照出除秦淮外的兩道身影。
他的對面,藍裙少女雙手抱膝,側著腦袋,眼眸低垂,像在假寐。
他的身側,灰袍男子仗劍端坐,目光凝視著升騰的火焰,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秦淮試圖翻身坐起,兩人瞬間回神,朝著秦淮投來不同的目光。
藍裙少女眼眸明亮,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灰袍男子沒有出聲,手不離劍,顯然對秦淮心存戒備。
秦淮坐起身來,目光掃過灰袍男子手中的劍,最后停留在自己對面的藍裙少女身上,微笑著回應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說起來還真得謝謝你,若不是你及時出手,恐怕我們已是兇多吉少了。”
面對少女的肺腑之言,秦淮連連擺手,“同為人族,理應互幫互助才對。”
秦淮說完,且見灰袍男子微微挑眉,低沉問道:“敢問公子,可否已筑基?”
“修為淺薄,未曾筑基。”
秦淮如實回答,他知道,灰袍男子既愿與他交流,是樁好事。
“既然未曾筑基,那又是如何能夠爆發超勝尋常筑基的力量?”
“另外,公子那時體內散發而出的澎湃妖力,又作何解釋?”
灰袍男子將自己心中不解通通提出,希望秦淮能夠給予他一個滿意答案。
秦淮理解灰袍男子的擔憂,于是一一解釋道。
“我雖未筑基,但身懷族中賜下的符咒,一經激活便可短暫擁有筑基修為。”
“至于那澎湃妖力,可能與我激活的符咒有關,僅此而已。”
對于秦淮的解釋,灰袍男子在略微沉吟后,便已信了大半,可為了保險起見,他仍追問道:“敢問公子,出身哪家哪族?”
“江州重山府,秦氏子弟。”
秦淮拱手回應。
“江州?”
灰袍男子雖未去過江州,但也知道江州距離元都路途遙遠,于是疑問道:“公子莫非是獨自一人從江州趕來?”
秦淮連連搖頭:“我本追隨師長前來江州洞庭求道,結果途中突遇妖魔襲擊,師長不幸殞命,我僥幸逃脫。”
“原來如此。”
灰袍男子輕輕頷首,徹底放松了對秦淮的警惕。
秦淮見灰袍男子放松對自己的戒備,頓時暗松口氣,要是灰袍男子始終不信任他,恐怕天亮以后,他們就得分道揚鑣。
屆時,他孤身一人直抵元都,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對了。”
烤著火驅寒的秦淮突然開口,補充道:“在下秦淮,不知先生和姑娘,姓甚名誰?”
藍裙少女聲如銀鈴,清脆無比:“李談玄。”
灰袍男子則平靜地回應道:“尹鑒。”
“敢問尹先生,你們可是元都人士?”
對于元都,秦淮十分陌生,他出聲詢問,試圖從尹鑒口中得到關于元都的情況。
卻見尹鑒輕輕搖頭,開口道:“我和談玄都來自云州邊境小城,并非元都人士。”
“此來元都,可有要事?”
秦淮微微皺眉,印象中,云州邊境到元都,遠比江州到元都更加遙遠,他們此來元都,定是有重要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