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中的秦淮停頓身形,抬起頭朝東門城墻上望去,卻見空無一人。
奇怪,他先前心中莫名思感,像是被人暗中窺視。
同行的李談玄見秦淮眉頭微鎖,怔在原地,連忙關心問道:“又開始腹痛了?”
秦淮聞言,收攏心神,擺手回應道:“并非腹痛,只是剛剛臨近元都時,忽心有異感,現在又消失了。”
“既然沒事了,那我們便抓緊時間入城吧。”
李談玄望著漸漸褪色的廣袤天穹,提醒道。
秦淮點頭示意,邁開步伐時又瞥了眼空蕩蕩的高聳城墻,或許真是他過于敏感了。
東城門的城墻上,隨著四周空間的波動蕩漾,鄭觀邪露出了身形。
直到此刻,他仍覺得十分詫異,是神識敏銳還是運氣使然?那白衣青年竟能在如此距離警覺到他的目光,莫非……是仙人嬰寄生所帶來的特異思感?
真是有趣。
鄭觀邪突然對白衣青年產生了一絲興趣,畢竟在他記憶中,還從未出現過宿主與仙人嬰共生的奇況。
他得親自去見見那白衣青年,看看仙人嬰的發育程度。
提及仙人嬰時,鄭觀邪的神色鄭重許多。
他很清楚,縱是以他的身份,若是將仙人嬰的事情辦砸了,誰也保不住他。
微微梳理自己的雜亂發絲,鄭觀邪在短暫鄭重后,又變成了那灑脫不羈的俠士。迎著風吹袍起,他將頭籠罩寬大的帽影里,同時給自己套上了色彩鮮艷的貓臉面具。
這才慢悠悠地順著黑褐色石梯朝下走去。
就在鄭觀邪動身的同時,在東城門處,甲胄守衛在例行檢查后,便放任秦淮和李談玄通行了。為首頭領見兩人皆是其他州地籍貫,衣著也很精致體面,想著兩人該是應試的考生,還好心提醒道:“兩位少俠,進城直走便是你們的目的地。”
“切記……莫要在下城逗留太久。”
“哦……好。”
甲胄頭領突如其來的熱心令秦淮和李談玄深感不適,于是草率應和后兩人便朝著城內走去。
穿梭過幽黑的城門樓道,秦淮立時就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他定睛望向四周城墻,這才發現砌城的磚石本是絳紅色,結果經年累月下來,染血褪色,最后變成了黑褐色。
“聽說元都最初乃是玄州的州城所在,奈何妖魔環伺,常年侵擾,所以發生過無數喋血爭斗。”
“經年累月,原本絳紅色的墻體也被染成了血跡褪色后的黑褐色,可見當時慘況。”
李談玄出聲為秦淮解釋,同時還不忘補充道:“當然孰真孰假不清楚,可這是我爺爺說的,想來不會有假。”
秦淮頷首,旋即想到他和李談玄既已抵達元都,也到了該分別的時候了。
“談玄,你我如今都已順利抵達元都,索性便在此分別,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吧。”
秦淮很清楚,李談玄來元都乃是尋求庇護,他則不同。
他最心急之事,便是早日解決吮吸他生機的寄生物。因此,秦淮打算在此同李談玄分別,想方設法同家族取得聯系,尋求幫助。
秦淮的提議被李談玄輕易推翻了,理由是秦淮如今身無分文,若是臨近夜禁令時仍在街市游蕩,肯定會被關押牢獄,屆時要想脫身,就難了。
“你若是想要和家族取得聯系,我也可以幫你啊!”
對于李談玄的提議,秦淮權衡下,還是選擇了先隨她同行。
畢竟他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竟分文沒有。
窮鬼石錘了。
循著先前甲胄頭領的指引,秦淮和李談玄穿梭在遍布幽光的窄巷中,朝著城池深處探索而去。在城外時覺得元都繁華至極,可眼下身臨其境,卻是截然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