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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抬眼一看，是蘇錦年身邊的隨從。</p>
江意點點頭，“要通報是吧。”</p>
說著她就往后退了兩步，順手扶在了迎上來的云嬤嬤的手臂上，而后冷不防提起一腳就猛地從朝那隨從的下腹狠踹了下去。</p>
她踹得不留余力，那隨從猝不及防生受了她一腳，痛得臉色有些發青，并著兩腿緩緩躬下丨身去。</p>
江意從他身邊走過，跨入門口淡淡道：“蘇錦年去拿我的人時也沒有向我通報，你卻跟我說要通報？”</p>
進了院子，穿過一道月亮門，那杖責和痛哼聲已近在耳畔。</p>
只見那邊空地上，春衣和綠苔被人押在長木凳上，旁邊有下人手里正舉著板子一板一板此起彼伏地往兩人身上打。</p>
那衣衫底下，隱隱沁出了血跡。</p>
春衣綠苔忍得臉色通紅，額上浮起了青筋，可兩人硬是咬破了嘴唇，也倔強得沒有過一聲開口求饒。</p>
眼看著板子重復再度打在兩人身上，江意疾步過去，一手接住了率先落下的木板。</p>
那木板頗重，揮下來又帶著慣力，瞬時將江意的虎口給磨破了。</p>
鮮血順著木板淌了下來，可她恍若不知，亦半分沒有退縮，仿佛那只纖弱的手上是撐起來的力量不可撼動。</p>
那家丁見自己的木板被卡住，愣了愣，一時也不知該收手還是該繼續。</p>
江意抬眼就看向另一邊杖責的家丁，在他手里的木板后一步落下之前，她道：“你敢再打一下，我扒了你的皮。”</p>
她眼神黑白分明，面容溫純，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輕輕軟軟的。</p>
可家丁在對上她的眼神時，卻無端被震得心神一寒。</p>
蘇錦年本是坐在一旁旁觀，身邊有戚明霜陪著。他見江意來，平淡的面容不由愈添兩分寒意。</p>
戚明霜有些害怕地緊緊抓著蘇錦年的袖袍，蘇錦年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別怕。</p>
春衣和綠苔被打得反應有些遲鈍，后知后覺地發現沒再有板子落下以后，才緩緩轉頭抬起去看。</p>
她們看見是江意給她們攔下了板子，一時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p>
先前一直隱忍、死不吭聲的兩丫頭瞬時喉嚨一哽，眼眶里的淚就泛濫開來。也不再忍，一抽聲就哽咽著哭了。</p>
好痛啊。</p>
可是小姐來了，她們就一點都不怕了。</p>
兩個丫頭哭得淚眼滂沱的，江意彎下丨身去，輕柔地替她們擦掉眼淚。</p>
春衣綠苔聲淚俱下地控訴：“他們硬說奴婢們替小姐隱瞞了什么，要奴婢們交代。”</p>
“可奴婢們根本沒什么好隱瞞的，他們不信，就杖責奴婢二人……”</p>
江意側身看向蘇錦年，問道：“你憑什么打我的丫鬟？”</p>
蘇錦年看著她對兩個丫鬟如此溫柔卻絲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心里就說不出來的窩火。</p>
曾經她那副唯他是天的樣子，他再也看不到了。而今所看見的只有她的神情里對他的不屑和厭惡。</p>
是的，他看見了明晃晃的厭惡。格外的刺眼。</p>
蘇錦年道：“我憑什么，難道你自己心里沒數嗎？”</p>
江意聲音放得極緩，一字一頓再道：“你憑什么打我的丫鬟？”</p>
蘇錦年冷聲言明道：“因為她們隱瞞了事實！當日我來搜查，你的這兩個丫鬟不聞不問、冷眼旁觀，倘若不是知道我因何來搜查，又豈會那般鎮定。</p>
“她們是篤定了我搜不到任何東西，所以即便是下人把院子翻了個底朝天，她們也絲毫不會著急，是不是？如此，你還敢說她們不是刻意隱瞞？！”</p>
所以那日蘇錦年明知可能搜不出什么，也還是去了。他便是想從旁找到什么蛛絲馬跡。</p>
他不能抓到江意的把柄，還不能從她的丫鬟下手么。</p>
蘇錦年凜色，義正言辭又道：“江意，你做了什么你比誰都清楚！她們充其量也不過是替你受罰！你要是真心疼她們，就應該管好你自己，別讓她們跟著受你的牽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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