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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薄不急不緩地走了過來，向太上皇見禮，道：“臣進宮面圣，遇太上皇御花園與人相談，不便打擾，便等太上皇先聊完。”</p>
太上皇若無其事地問他：“你覺得，讓鎮西侯之女嫁給太子做太子妃如何？”</p>
蘇薄應道：“如是兩情相悅，應是一段美好姻緣。”</p>
太上皇道：“我皇家的婚姻，何時看重的是兩情相悅了？”</p>
蘇薄淡淡道：“太上皇如是問，臣也只是如實答罷了。”</p>
太上皇揮揮手，道：“你既有事面圣，我這糟老頭就不耽擱你了，去吧。”</p>
蘇薄再行揖禮，而后目不斜視地從江意身邊走過，闊步遠去。</p>
她依稀還能感覺到，他的衣角若有若無地沾在自己的裙角上。他垂著的手背，亦若有若無地自她手邊錯開，獨有一股屬于他的溫度。</p>
江意低著眉眼，那一刻心里悵然若失。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情緒低落極了。</p>
蘇薄走后，太上皇約摸是察覺到江意興致不高，也不再曬太陽，叫江意把他推回宮邸去。</p>
從太上皇宮邸出來，江意和來羨往東宮去。</p>
來羨有感而發：“就太上皇之前對你說的那番話，什么太子要是好不了，就讓你給他當媳婦兒之類的，我覺得要不是太上皇脾氣著實怪糟糟的，便是他可能知道了什么。”</p>
當時江意心里也有同樣的感覺。</p>
來羨又道：“他會不會知道太子是因替你擋箭而重傷的？”</p>
江意想了一會兒，道：“我不知道。”</p>
來羨道：“倘若他知道了，他卻沒提半個字，更沒問你的罪，可見這老頭兒的心胸著實了得。他說的那番話似乎也情有可原了一些。”</p>
回到東宮，江意又給謝玧喂了一次藥，宮人便傳來了午膳。</p>
東宮上下儼然把她當半個主子一般伺候。</p>
稍有眼識的都知道，太上皇特別看重她，她又與太子有了一層親近的關系，說不定將來就會是這東宮的女主人。</p>
所以進出的宮人無不盡心盡力。</p>
江意沒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碗筷。</p>
宮人見她許多菜式動都沒動一下，不由問道：“可是飯菜不合江小姐的口味？江小姐喜歡吃什么樣的菜，跟奴才們說吧，奴才們下去準備。”</p>
江意道：“不用了，飯菜很好，只是我不怎么餓。”</p>
宮人道：“江小姐看起來很累，要不要先回偏殿休息一下，奴才們在這里守著，有事再去叫江小姐。”</p>
她昨晚睡得很少，加上本就有午憩的習慣，也就沒拒絕。</p>
江意回到偏殿，躺在榻上，身體很累，但是腦袋一時卻清醒著。</p>
大抵是擇床，她在這里總是要醞釀好一會兒才能睡得著。</p>
來羨蜷在她身邊，道：“之前你在冶兵營里，蘇薄的房里時也不見你擇床這么厲害的，還睡得那么香。”</p>
江意閉著眼，略微澀然地扯了扯嘴角，沒作答。</p>
來羨道：“你也別太悲觀，上午在御花園有太上皇在，他也沒法跟你交流。如若他真因為你給太子救急做了人工呼吸而從此疏遠你，那他這人也不怎么樣嘛。”</p>
江意道：“你還讓不讓人睡啦。”</p>
來羨不再多說了，只是它看著江意閉著眼睛佯裝睡，實際上它知道她很久都沒能睡得著。</p>
后來漸漸地，她累得很了，倒是真的睡著了。</p>
雖說此時離她進來躺下已經過去了很久，但鑒于她剛睡著，又無宮人來催她，也就放任她繼續睡了。</p>
謝玧的寢宮里，貼身太監一直守著。</p>
他像一盞睡蓮一般安靜而美好，容顏雖依舊蒼白，沒有什么血色，卻總歸是比先前要好。</p>
至少隱約呈現出兩分生機。</p>
這寢殿里約摸是太暖和，貼身太監也忍不住開始打瞌睡時，謝玧那垂覆著淡淡陰影的兩彎睫毛忽而顫了顫。</p>
終于，謝玧緩緩睜開了雙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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