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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由仁貴妃降為舒嬪的戚明舒，這些日是看盡了后宮里的炎涼。</p>
后宮妃嬪們皆知，她差點害死太子，最終她雖沒被問罪，也保留了一個嬪位，但往后應該是徹底失寵了。</p>
何況戚相也半分沒有要扶持的意思，那日到嬪院來還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呢。</p>
也是，犯下那樣的大錯，饒是戚相也不敢求半分情。</p>
故這后宮上下都去對劉妃巴結討好了，她側徹底成為了過去。</p>
上午時，戚明舒也收到了相府傳來的消息，她的親哥哥昨晚竟然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死了。</p>
戚明舒許久都回不過神來，煞白著一張臉直勾勾地看向前來傳話的宮女，問：“你說什么？”</p>
宮女形容瑟瑟，又戰戰兢兢地復述了一遍。</p>
戚明舒深受打擊，身子一軟，趴倒在了臥榻上。</p>
她手指緊緊鉗著軟毯，一時將自己保養得柔嫩的指甲都掐斷了也無所察覺。</p>
她生來高傲，相府其他庶房的兄妹她一個都看不上，唯獨和這個親哥哥從小感情甚篤。一直以來，她長兄也明里暗里地幫過她許多，很是照顧她這個一母同胞的妹妹。</p>
戚明舒一時很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匍匐在榻眼淚頓時就收不住，滴答滴答往下掉，雙手攥得死緊。</p>
一旁跟著她從相府進宮來的貼身宮女見狀不由勸慰道：“娘娘節哀……”</p>
戚明舒咬牙道：“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你要本宮怎么節哀！”</p>
巨大的悲痛籠罩著她，她俯著往下的臉憋得通紅，情緒的激動使得她額上經絡微微凸起，哭起來時有些猙獰。</p>
戚明舒睜著一雙淚眼，眼里沉甸甸的滿是恨意，忽然切齒低低道：“之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騎馬摔死了？我不信。”</p>
一定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蓄意謀害！</p>
她哥哥素來穩重，雖說平時也有騎馬，但很多時候都是乘坐馬車的；倘若真是應酬喝多了，豈會不知輕重地還要騎馬回家！</p>
就算騎馬回家，就算不慎從馬背上栽下來，又豈會這么巧，剛剛好地磕在一塊尖石塊上！</p>
戚明舒眼神明暗不定，不禁回想起這陣子發生的一系列事。</p>
后來，她嘶聲沉沉道：“是太上皇。”</p>
宮女連忙私下看了看，寢宮里無旁人，又趕緊去把門關上。</p>
戚明舒越發篤定，低低道：“是他拿不到本宮謀害太子的證據，又咽不下那口氣，所以要殺我戚家的長子泄憤！”</p>
皇帝的做派應該不至于如此，所以是他，一定是他！</p>
不然怎么可能會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除非是有人精密布置，天衣無縫地偽裝成了一場意外！</p>
戚明舒只能聯想到太上皇。</p>
因為他不光有這個動機，再者，他也有那個君威使喚得了手段和心思都如此縝密的殺手。</p>
思及此，戚明舒緩緩抬起臉來，眼眶赤紅，攥成拳頭的手里依稀有指甲翻斷的血跡，一字一頓道：“那個老頭早就該死的，竟讓他僥幸活到了今日。”</p>
相府在除夕這日舉喪。</p>
戚明舒得皇帝恩準，可以回家去悼念亡兄。</p>
她著一身素衣，到相府時，抬頭可見相府滿目素縞，里面傳出哭聲，悲天慟地。</p>
戚明舒有些恍惚地跨進相府大門，靈堂就設在正堂，靈堂正中停放著一具黑色棺槨。</p>
相府夫人哭得不能自抑，庶房姬妾以及兄弟姐妹們全跪在靈堂。</p>
聽下人稟報大小姐回來了，相府夫人抬起淚眼看她，亦是猩紅而冷漠的，再無往日那般殷切。</p>
隨后相府夫人哭暈了過去，被眾人攙扶著回房歇息。</p>
戚明舒上過香以后，想了想，還是去房里看望母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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