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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準了，還道：“把剮下來的肉剁成醬，喂他們吃下去，盡量別死得太快！”</p>
太上皇冷眼看著周培德，忽拍案又震怒道：“我讓刑部拷拿老將軍妾室審問，你又是哪來的狗膽，竟不聽命令，擅自扣下郡主！”</p>
周培德戰戰兢兢道：“臣……臣在太上皇下令之前，為查明真相，便已第一時間留郡主審問了……后才又謹遵太上皇旨意拷問了妾室……臣使琦慧郡主受難，臣難辭其咎，請太上皇降罪！”</p>
他在太上皇下令之前便已對她實施扣押，太上皇讓拷問妾室，又沒下令其他的，這么說來，也算不上是抗命。</p>
今日太上皇若真因為她而重重處置了周培德，回頭必引起朝官言論。</p>
畢竟他推脫得好，真正對她動刑的人已經遭到發落了，并且前情起因他也說得頭頭是道，聽起來并無太大過錯。</p>
若太上皇還是不依不饒的話，不僅會讓朝官詬病太上皇為一外臣之女竟如此大做文章，還會詬病她仰仗太上皇、恃寵而驕，得理不饒人，絲毫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里。</p>
京中女眷和朝廷命官相抗衡，總是很顯弱勢的。</p>
以前江意也把賈業成拉下水過，但那時她靠的是百姓輿論，且賈業成的官職也不高，她以弱取勝。</p>
可眼下不同，她能靠的只有太上皇，而這周培德身為刑部侍郎，乃當朝三品要員。</p>
所以即便太上皇要為她做主，為大局著想，也不能重罰看似并無大過的周培德。</p>
江意不想太上皇遭詬病，也不想將自己置于囹圄之地，遂開口道：“此次我雖是吃了些苦頭，但相信這不是出自于周大人的本意。周大人應該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吧。”</p>
周培德稍怔了怔，應道：“郡主所言極是。”</p>
江意道：“周大人一心想查清顧老將軍的死因，這也是本職分內之事。何況為了此事日夜奔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側身面向太上皇，又道，“太上皇，臣女這點小事，不值得大動干戈。”</p>
太上皇詫異地看了看江意，不管她心里怎么想，但她能做出這番大度之態來，都讓太上皇贊賞不已。</p>
這丫頭，睚眥必報，又顧全大局，真是矛盾又極其聰慧！</p>
太上皇領了她的好意，道：“既然如此，就罰你和你的一干人等俸祿兩月，回去好好地面壁思過吧！”</p>
周培德謝恩，又感激地向江意深深一揖。</p>
江意微微頷首，還禮。</p>
隨后眾人依次退出大殿，這件事便暫時揭過去了。</p>
太上皇在椅上坐久了，起身時踉蹌了一下。謝玧和江意連忙左右攙扶著他。</p>
顧老逝去對他的打擊確實很大。這兩日，他雖悲痛之至，但嘔血昏迷期間，他也沒就此放棄，而是想著無論如何得盡快醒過來。</p>
這件事牽扯到侯府和江丫頭，他要是不趕緊醒來給她做主，豈不是得讓人刻意引導風向？</p>
眼下太上皇看看謝玧，又看看江意，忽又覺得有這一雙人伴自己膝下，也算是有個盼頭。</p>
他甚至想，自己有生之年，不知能不能抱到重孫。這樣一想，也就多了幾分力氣。</p>
遂太上皇道：“不用擔心，我這糟老頭死不了！”</p>
江意和謝玧攙扶他緩步走出大殿。</p>
他站在殿門口，停了停，仰頭望著天，驀然老眼渾濁而濕潤。</p>
老家伙，你走這么快，怕是看不見我孫子娶孫媳婦嘍！</p>
江意眼眶微紅，道：“太上皇身體要緊，請節哀。”</p>
太上皇回頭，看了她一眼，道：“這話你我共勉！”</p>
江意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卻哭了，極力忍著那股冷不防洶涌上來的酸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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