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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木、恐懼，催促著戚夫人極艱難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p>
太可怕了……她要離開，她不能死在這里。</p>
戚夫人緩緩伸手，手指扭曲著摳進地面，著力一點一點地往前爬。</p>
“救……救命……”她一邊爬一邊發出微弱的呼喊。</p>
還沒爬出多遠，也就常人幾步的距離，戚夫人淌血的視野里看見，一雙腳安靜地停在了她的眼前。</p>
“救……”那一瞬間，戚夫人心中滋生出無限的希望，她一邊喉嚨翻滾著，一邊迫切卻又不得不慢慢地抬起頭去看。</p>
慘白的月光下，當她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何模樣時，喉中的求救聲便也戛然而止。</p>
隨之，她目光里迸出憤恨之意來，忽然間一切都明白了，咬牙切齒道：“原來……是你……”</p>
她摔下懸崖，氣息奄奄，江意這時出現在她面前，大家都是明眼人，一想就通。</p>
江意垂眸看著她茍延殘喘的模樣，輕輕道：“戚夫人說什么，我聽不懂。”</p>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p>
江意道：“戚夫人真會說笑，我設計你什么。”</p>
戚夫人喘了兩口氣，微弱道：“是我看走眼了，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如此歹毒！”</p>
江意緩聲道，“戚夫人害死顧爺爺的時候，為什么就沒覺得自己有點歹毒？”</p>
戚夫人道：“我可沒害死他，從頭到尾，我做過什么了嗎？那人參是我給的嗎……熬參湯是我熬的嗎……冤有頭債有主，豈容你你賴在我頭上……”</p>
說完這一番話，戚夫人又得緩兩口氣。</p>
身體漸漸反應過來了，痛，渾身上下沒一處不痛的，痛得她想把眼前這個小賤人給挫骨揚灰！</p>
江意挑了挑眉，道：“那戚夫人就更加不能賴我頭上了，這尼姑庵是我叫你來的嗎，半夜下山是我叫你下嗎？摔下來時，好像也不是我駕的車。”</p>
她死死瞪著江意，江意溫聲嬌軟道：“戚夫人，冤有頭，債有主。”</p>
說罷，江意便移步從她身側走過，去看看摔下來的這一堆車廂碎塊，彎身挑挑揀揀，似在選一個趁手的。</p>
她邊閑話家常道：“顧爺爺與你無怨無仇，也早已退出朝堂，戚夫人為何非得要他死？”</p>
她這一問，戚夫人身上溢出深重的怨氣和恨意，道：“難道我兒子……他就該死嗎……”</p>
江意道：“你兒子，是顧爺爺殺的嗎？”</p>
戚夫人滿眼都是血，道：“是太上皇殺的，我沒有辦法殺掉太上皇為我兒報仇……”</p>
緩了緩，有些瘋狂又道，“但我可以殺掉他最親近信任的老友，我可以讓他受到重創，若是幸運的他，他活了那么大歲數，說不準一時難以承受打擊，也撒手歸西了呢。”</p>
江意道：“誰告訴你是太上皇殺的？”</p>
戚夫人沒答，江意挑眉道：“是舒嬪？她被罰被貶斥，咽不下這口氣，把所有的錯都歸罪于太上皇，讓戚夫人替她出口氣？”</p>
戚夫人咬牙，一邊繼續艱難地挪動身體，她兩腿斷了，只能往前爬，渾身凌亂狼狽得像個鬼一樣，又帶著滿滿的戾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劉嬗那個賤人之所以會知道蚌肉的秘密……都是你告訴她的，明舒已經將她身邊那個宮女拷來問過了……”</p>
江意撿了一根一頭尖尖的木片，轉身朝戚夫人走回來。</p>
戚夫人恨恨又道：“你該死……早該送你下地獄的……這次算你運氣好，逃脫了，你敢害我，我做了惡鬼，也不會放過你……”</p>
“戚明舒送蚌肉至東宮，明知那樣極有可能會害死太子，可她也照做不誤，我將真相揭露來，若這樣也得下地獄的話，”江意站在戚夫人身邊，聲色淡淡道，“那就下吧。不過在那之前，我會一個一個把你們全部送下去，湊一堆好熱鬧。”</p>
她緩緩舉起木片，在半空中頓了頓，又道：“戚明舒也算敢作敢為，失了一位兄長不算，還要賠上母親，下次見了面，她應該是趕著回相府替你吊喪，戚夫人放心，我會勸她節哀。”</p>
戚夫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像只扭動的蟲子一般極力堅持著往前爬行。</p>
江意說罷，手里的木片重重落下，尖銳的一端噗嗤一下，刺入戚夫人的背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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