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最終，素衣道：“主子從來不是這么多顧忌的人，但自從與江小姐在一起以后，他就瞻前顧后了起來。他也從來不懂得怎么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們這種人，也無所謂愛惜不愛惜的，總歸就是別人手里的刀罷了。”</p>
他看向江意，鄭重道，“但是，如若江小姐不能如以往一樣愛惜他，那么我想請江小姐，至少不要成為他的顧忌，就讓他變回從前那樣，是把六親不認的刀，也比眼下要好。”</p>
江意轉身，扶著走道墻壁，步子有些倉皇而凌亂地一步步往前走去。</p>
今夜這些話，如不是從素衣的口中說出來，她知道，那個人可能永遠都不可能會告訴自己。</p>
素衣說他的性情如此，她也知道。</p>
江意坐在蘇薄的榻邊，房中燈火昏黃，掩映著她的身影，略略投在他的枕邊床榻上。</p>
他此刻正昏睡著，著雪白的單衣，黑發如潑墨一般，安靜而又冷清。</p>
他臉色蒼白，輪廓被微弱的光淬得深淺有致，那眉目即使斂合著，也有種豐神俊朗的況味。</p>
他的睫毛和鼻梁，在恰到好處的角度投下淡淡的陰影，襯得唇和下顎的線條愈加緊致流暢。</p>
除了這一世初遇見他的那個夜晚，這么久以來，江意從不曾見過他這般虛弱而安順的模樣。</p>
明明今天白天，他還帶著自己一同去太守家赴宴，又把她送回了別苑，結果不放心單獨留她在別苑里，所以再帶她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邊。</p>
還有昨晚，他帶自己去逛那不夜城，陪她逛了好幾條街。他平時定然沒有逛街的習慣，卻也耐心地一路都顧及到她，對她幼稚耍渾的時候簡直又精神又蠻橫。</p>
為什么？</p>
為什么最后她只能從素衣的口中聽到這些？</p>
為什么他不愿親口告訴她？</p>
明明……只要他愿意說，她便愿意聽啊。她等了這么久，不就是在等他向自己開口么？</p>
江意望著他的容顏，輕扯了扯唇角，良久緩緩扯出個苦澀極了的笑容，喃喃道：“蘇薄，我就這么不值得你期待么？”</p>
不期待被諒解，亦不期待被相信，所以就無所謂開不開口，亦無所謂讓不讓她知道。</p>
她是曾親口對他說過不會再完全相信，可是后來，糾糾纏纏那么多次，哪一次她不是對他抱有期待？</p>
如若真的沒有一點期待了，別說與他在街上游蕩半宿、與他在京郊一同投宿，更別說與他一同逛街一同在一間房下榻，還有眼下與他在同一條船上一起去往西陲……</p>
如若她真的徹底厭極了他，都不會發生這些事，她只會連一句話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亦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p>
為什么她在被隱瞞、被他背后狠狠地絆了一跤以后，即使她那么難過，即使她因曾被背叛傷害過以至于太害怕重蹈覆轍，即使她一直拼命地抑制自己……她仍還要從那扇關閉的心門的狹小縫隙里滋生出一絲妄想？</p>
為什么在經歷了那些事后，她仍還要妄想他期待他，而他就不能多期待一下自己呢？</p>
明明……那些隱瞞、猜疑，都是他帶給自己的啊，為什么到最后，這一切聽起來，會像是她才是最可惡的那一個呢？</p>
江意對著他安靜的睡顏，輕聲又道：“其實，你也不信我，對不對？你根本就不信，我可以傾聽，你不信我可以設身處地地考慮，你也不信……”</p>
你在我心里其實有那么重要。</p>
她最終啞聲道：“你我除了彼此心悅，什么都沒有。”</p>
他們兩個一樣的懵懂無知，初次接觸到對方心里的那扇門，以為可以滿懷歡喜地走進去，結果卻始終不得其法。她選擇退守一步，而他選擇莽撞往前，實在急了就使勁往前撞，也不管會不會撞得頭破血流。</p>
喜歡我的夫君權傾朝野請大家收藏：()我的夫君權傾朝野更新速度最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