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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士兵打開了這搖搖欲墜的城門，城門也被燒得漆黑，發出嘶啞掙扎的聲音。旋即城里的光景從展開的門縫里一點點展露于人前。</p>
街道到處都是裂痕，兩邊房屋倒塌焚毀，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殘垣斷壁的廢墟一片。</p>
來羨才終于感慨了一句：“和平真好。”</p>
馬在城門外粗哼幾聲，動了動蹄子，蘇薄策馬走在最前面，不急不緩地穿過了城門，重新進入這座城中。</p>
江意經過昨晚的那個藥鋪，已經燒毀得不成樣子了，只剩下一個空空的房基和幾堵破墻。</p>
但小童似乎還能辨認出這是什么地方，怯聲喚了一句：“爹……”</p>
馬打藥鋪門前走過，他卻一直回頭望著。</p>
城中的城守府衙地勢較高，離城門也遠，和其他地方相比還算保留得比較好的。</p>
同樣在那附近一帶的別院，以及城守居住的府邸，都沒有被徹底毀壞。</p>
當天下午，后面的援軍便抵城。</p>
他們雖沒能趕上西夷攻城，但正好趕上了重建城池。</p>
得知他們的三軍領將單單率騎兵就讓圍城的西夷兵全軍覆沒，將士們不由士氣大振。去山里就地取材，伐木造屋也十分有干勁。</p>
只不過這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工程。</p>
士兵們一邊在城中安營扎寨，一邊重造或是修葺城中房屋。</p>
傍晚時，伙營生火造飯，在這廢城里升起了裊裊炊煙。忽然又有種劫后的寧靜之感。</p>
蘇薄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也不可能再帶著那個小童，就讓他跟著江意先回別院休息。</p>
江意渾身灰撲撲的，別院外面遭到了些許損壞，但進房間發現里面都還是完好的，她的少年衣服也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榻上。</p>
那是昨天下午蘇薄幫她洗好的。</p>
她便進盥洗室草草擦了個身，也沒換衣裳，想著等晚上睡覺的時候再好好清洗。結果出來以后發現那小童不見了。就剩下來羨仰著肚皮攤在院子里曬曬。</p>
它一邊曬一邊唏噓：“昨晚燒了一晚，瞧瞧著天兒，蔽日遮天的，一絲陽光都見不著。這樣我啥時候才能把電充滿？”</p>
江意問：“孩子呢？”</p>
來羨應道：“不是在院子里么，樹子底下坐著呢。”</p>
江意道：“哪有。”</p>
它抬起狗頭一看，樹子底下空空如也。它連忙翻個身坐起，道：“明明方才還在的。”</p>
江意和它正欲出門去找，才一出院子，就看見那小童被暗衛給拎著送了回來。</p>
小童眼巴巴地望著江意，道：“姐姐，我想回家去。”</p>
江意默了默，問：“你知道你家在哪兒嗎？”</p>
小童搖了搖頭。</p>
江意便道：“你都不知道，出去走丟了迷路了，等你爹娘來接你時卻接不到你，怎么辦？”</p>
小童迅速紅了眼眶，包著兩包眼淚，咽道：“房子被燒了，城里都沒人了……”</p>
江意道：“城里當然沒人了，你爹是去城外找了呀。你娘不在城里，不然先前你們在城里住這么多天，怎么沒見著娘呢？”</p>
小童聽起來覺得有道理，問：“他們什么時候會回來？”</p>
江意摸摸他的頭，道：“只要你耐心等。你爹說了，要你在這里乖乖的，得聽話才行。”</p>
小童擦了擦眼淚，點點頭。</p>
江意對一個孩子說謊話，心里不怎么輕松。</p>
但是除了這樣，好像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她不覺得一直誆騙他下去是一件好事，但至少要等他平安長大，懂得什么是生死離別以后，再讓他知道，當初他爹娘都是極好的人，他是他們寧愿耗盡生命也要延續的愛。</p>
隨后江意把這小童也從頭到腳洗了一遍，沒有換洗的衣裳，他的小衣裳也是現用火烤干的。</p>
洗干凈了以后，她發現這小童還真是唇紅齒白，可愛的。想必以往是他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寶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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