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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邊放了一盞溫茶，江意雙手捧著，小小地呡了一口。</p>
茶香四溢，心里也跟著歡喜起來。</p>
她看向戲臺時，蘇薄便看著她，眼神注意到桌子底下，她裙角輕拂，兩只小腳悠悠晃著。</p>
蘇薄拿了巾子拭了手，又隨手拿過一只碩圓的石榴來剝。</p>
他修長的手指將殼里一粒粒飽滿的石榴籽剝下來，裝進一只碗碟里。</p>
等一曲終了，江意回過神來時，面前的碗里已經裝了一碗紅瑩剔透的石榴籽。</p>
蘇薄遞給她一只調羹，低低道：“舀著吃。”</p>
她接過調羹，舀了一勺，卻彎著眉眼先送到他嘴邊，道：“謝你剝給我，第一口給你吃。”</p>
蘇薄看了她一眼，很自然而然地低頭吃下了。</p>
隨后江意又舀來自己吃。</p>
蘇薄看她的眼神有些晦暗，大抵是她唇上碰到的地方他方才也碰到過，兩人共用一只調羹的緣故。</p>
大抵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點，耳根子始終紅紅的。</p>
石榴汁水確實又豐又甜。</p>
江意自己吃兩口，又喂給蘇薄，后來實在忽視不了他看自己的眼神，不由輕聲嗔道：“你看我干嘛啊。”</p>
蘇薄道：“夠不夠，不夠我再剝一個。”</p>
江意想著轉移他的注意力，何況也是與他分著吃，便道：“那你再剝一個吧。”</p>
等到臉譜戲上來時，江意正了正身子，聚精會神地看著戲臺。</p>
上面有一人唱著故事梗概，另一人分飾數角，嬉笑怒罵，將故事串聯一線。不同的角色，他轉換不同的臉，有大花人臉，也有兇猛獸臉，那變臉的速度快得江意根本看不過來。</p>
江意覺得驚奇極了，不自覺撫上蘇薄的手臂，目不轉睛道：“這比街上表演的還要換得快。”</p>
她看了好一會兒都沒能看出竅門，喃喃驚嘆道：“如若是戴的面具，那這面具也太嚴絲合縫了些，還有，他身上看起來也不像能藏這么多面具的樣子啊。”</p>
樓上樓下，周遭就爆發出一陣掌聲。</p>
直到這臉譜戲結束了，江意仍還覺得意猶未盡的。</p>
后面排上臺的戲，雖然沒有那么頻繁變臉，但也頂著一張畫得出神入化的臉，中途時不時換兩下，穿插進故事里，十分精彩。</p>
江意看著看著，漸漸就覺得眼熟。</p>
加上旁邊配樂以及口技，技藝精湛，她仿佛聽到了千軍萬馬的雄渾之勢，臺上扮演的將軍，追殺敵兵而反遭圍困，后又有援兵到來，在場上比劃拼殺。</p>
江意聽著那些臺詞，忽然福至心靈，湊到蘇薄身邊問他：“他們……不會是在演鹿塵之戰吧？”</p>
蘇薄低頭看了看她，她的注意力全在臺上，他便微微傾身，唇若有若無地碰到她耳廓，道：“才聽出來？”</p>
江意覺得癢，但一時還真顧不上，只哭笑不得地看著那后沖上臺的藝人，捏著尖細的嗓喉，一會兒又是父親一會兒又是兄長的，儼然就是扮演的她。</p>
她壓根沒想到，還能在梨園看到這一出啊。</p>
江意小聲道：“我都沒說過那些話。”</p>
蘇薄下巴挨著她的鬢角，道：“他們不曾親身經歷，自是靠發揮想象編演。”</p>
江意見周圍的觀眾看得還挺認真，道：“不過單單把幾人提出來編一出戲，還是挺下功夫的。”</p>
這戲一完，接著就有看官出聲問：“老板，《岳父阻真愛，郎君誠求娶》這出戲，今晚還有沒有啊？”</p>
梨園老板在臺側應道：“今晚七夕，那戲必須有！”</p>
就有觀眾等不及了，道：“那快點快點！今晚我可就是沖著那出戲來的！”</p>
老板圓場道：“各位看官們稍等，后臺正準備著呢，馬上就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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