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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苔渾渾噩噩地說了許多，只是都無人答應。</p>
刨到后來，春衣和綠苔滿手鮮血混雜著塵屑，黏黏糊糊，她們終于挪開了那堵屋墻的一個邊角，看見了下方云嬤嬤斜橫出來的一條手臂。</p>
火光下，可見那只手變得青白，失去了一切它應有的溫度和生氣。</p>
兩人跌坐在廢墟堆里，突然感到好絕望。</p>
最后還是春衣先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混著淚水的灰，伸手來扶綠苔，哽聲道：“快起來。還得繼續走。”</p>
綠苔茫然地問：“走去哪兒啊？”</p>
春衣道：“當然是得去找到小姐，紀嬤嬤和云嬤嬤也希望我們快些去到小姐身邊。”</p>
她抓著綠苔的肩膀，滿臉淚痕又道，“綠苔，振作起來，今日小姐大婚，咱們無論如何還得把小姐的鳳冠保管好等見了她再給她的！你不是最高興看見小姐和姑爺成親了嗎，一直以來這都是你最期待和盼望的事！”</p>
綠苔被春衣晃得，有些如夢初醒。</p>
對啊，她怎么也得把小姐今日成婚戴的鳳冠完好無損地捧到小姐面前的。</p>
綠苔四下望了望，先前她和春衣狠狠一摔，兩人收拾的包袱都散了，里面的東西跌了出來。</p>
那么精致美麗的鳳冠滾落在地上，沾滿了塵。旁邊散落著一些珠玉墜子和其他繁瑣的首飾。</p>
綠苔回了回神，連忙哆嗦著和春衣一起，把東西都拾揀起來。</p>
她一樣一樣歸入包袱中，到最后，檢查來檢查去，似乎缺失了一兩樣。</p>
綠苔喃喃道：“金簪不見了，還少了一只耳墜。”</p>
春衣湊過來也檢查了一遍，還真是如此。兩人連忙附近都找了，一無所獲。</p>
綠苔忽然生出莫大的勇氣，提起裙角就顫巍巍站起來，淚流不止道：“定是方才去拉紀嬤嬤的時候，不小心遺落在都司府里了。春衣，你先走，我回去找找。”</p>
剛一轉身，她就被春衣給拽住。</p>
春衣搖頭，道：“你不能回去。”</p>
綠苔回頭望著她，淚眼模糊道：“小姐今晚臨走前吩咐過，要我們仔細保管的。等她回來，她還要佩戴著和姑爺繼續拜堂的啊。缺了一只耳墜像什么話呢，而且沒有金簪，鳳冠也戴不穩啊。”</p>
春衣道：“綠苔，這種時候，小姐絕對不會同意讓你回去找的。”</p>
綠苔道：“不能丟的……你知道，小姐和姑爺成婚，是我最期待的事情了。可是沒有了金簪，戴不好鳳冠，怎么繼續拜堂啊，小姐和姑爺拜堂一定要美美的才行，怎么可以毀在我手里……”</p>
她自顧自又喃喃道：“東西不能丟的，一定要完完整整的才行，這樣才吉利，小姐和姑爺才會完完整整的……”</p>
她深吸一口氣，變得堅定：“我得回去找找。不是有人專門負責清城么，眼下他們還沒清到這里來，又不遠，我快去快回就是了。”</p>
突然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完，仿佛只有這樣，她才能找到自己堅持下去的勇氣。</p>
說著她把包袱都塞給了春衣，又把她往前推了推，道：“春衣，你先走吧，我去去就來。”</p>
“綠苔！”春衣沒能第一時間拉住她，她轉頭就往回跑了去。</p>
春衣看著綠苔跌跌撞撞的背影，明明她膽子那么小，回去的路那么危險，她卻跑得那么無懼無畏。</p>
從小到大，她都總是這樣，風風火火的。</p>
春衣突然感到很后悔，不該為了勸她振作而提鳳冠的事。</p>
她平時咋咋呼呼，可一旦遇到內心所認定的事，就一定會付出全力去完成。</p>
綠苔緊緊抱著自己的胳膊，躲躲閃閃地往前小跑著，忽聞身后有人在叫她：“綠苔！”</p>
她回頭看去，見濃煙滾滾下是春衣從后面追了上來。</p>
春衣跑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道：“我跟你一起去，免得你一會兒出來找不到去北城門的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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