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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夜拔營前往無雁城，以及加緊調派集中兵力這兩件事，大家都贊同。</p>
只是有將領擔心長途跋涉，鎮西侯的身體會吃不消。</p>
為此江意讓親兵早去準備了輛馬車，鋪了厚厚軟和的褥子，將她爹抬進馬車里隨行。</p>
江意命人沿途護送她爹，又分出將領前往各個方向調兵，她自己則帶著一部分騎兵先行快馬趕往無雁城。</p>
因為前方還有夔州城的百姓需得要安頓。</p>
只是做好這樣的打算，各將領要想前往調兵不僅僅是人去就行了，還得攜帶蓋有鎮西侯兵符符印的手書。</p>
江意暫不知她爹的符印在哪里，而且她爹現在昏迷不醒也無從問起。</p>
這時鎮西侯身邊的親兵送了一只盒子進營帳，交到江意手上，恭敬道：“這是今日小姐去湖上了，侯爺清醒時吩咐下的，讓屬下將此物呈交于小姐，由小姐代為掌管。”</p>
江意打開一看，正是鎮西侯手上的西陲兵符符印。</p>
她拿起來，眾將領不管是持支持態度還是持保守態度，皆紛紛跪了下去。</p>
符印不大點，但是在江意手中卻分量極沉。</p>
她江家侯門，鎮西侯的爵位乃世襲，這枚符印也是鎮守西陲最高兵權的象征。她知道，如若不是她哥哥此刻生死不明，這枚符印不應由她來掌管。</p>
但是現在，只有她有這個身份和立場。</p>
鎮西侯把符印交給了她，便是默認西陲軍由她來調遣。</p>
鎮西侯也知道，自己重傷不起，但軍中一日不可停怠，必須立即調兵遣將以備后續戰事。</p>
他自己麾下副將眾多，如若是他交給其中一人，恐會引起爭執和禍事，只有他的后人，名正言順能接掌這枚符印。</p>
只是他終究沒有親手交到江意手上，大抵是他不忍把自己的責任和重擔，交到一個姑娘家的肩上扛著。他枉為人父，也無顏面對自己的女兒。</p>
但凡要是江詞在，或者是蘇薄在，他都萬不愿把擔子都卸給他的女兒。</p>
可惜，等來等去，江詞不明，蘇薄也沒回，最終只有江意。</p>
江意微微收攏手指，握緊了符印，隨即命眾將領立刻下去準備。她手里的文書也會即刻送去。</p>
眾將領撤下后，她端坐案前，提筆而書。原本娟秀的筆力，不知不覺有了幾分勁道。</p>
她很知道這樣的手書該怎么寫，以往見過父親書寫，書罷后，最終再將朱砂符印蓋在墨跡上面。</p>
沒耽擱多久，各部將攜手書前往各處調兵。</p>
江意則帶著騎兵快馬加鞭趕往無雁城。</p>
她已經一天兩夜沒有合眼，一直繃緊的神經片刻都沒能松懈過。</p>
馬不停蹄跑到翌日天將亮時分，來羨勸道：“小意兒，休息一下。別還沒到無雁城，你人就先累垮了。”</p>
江意感覺自己快到極限的時候，終于還是停了下來，沒再勉強。</p>
騎兵隊伍全都在樹林里停頓休整，飲水用干糧。</p>
江意自己也吃著又冷又硬的餅，盡管磕得口壁和牙齦疼，也很噎人，但她還是艱難地咽了下去，灌了幾大口冷水。</p>
以前同蘇薄一起在外行軍時，會生火把干糧烤一烤再吃，可是現在她沒有時間生火再慢慢烤餅。</p>
吃完東西，江意便靠著樹干閉上眼睛睡覺。</p>
她甚至沒有時間去回憶上次同他一起在野外行軍的點點滴滴。</p>
她只知道，她得趕緊。</p>
趕緊吃東西休息，趕緊休息好上路，盡可能快地重新召集西陲兵力，去接應他。</p>
昨天已經耽擱了一天，接下來的路途她必須全力把進程趕上。</p>
不能再徘徊，更不能再茫然。</p>
其實她很清楚，她的哥哥生還的機會很渺茫。</p>
來羨安慰她，沒有在湖上找到他的尸體，說明他就很可能還活著，只是被沖到了下游去；但是來羨沒有說，被沖到下游去的，也可能是他的尸體。</p>
她必須重新調整狀態，連難過和喘息的時間都幾乎沒有，因為前方還有人在等著她。</p>
她不想再失去身邊任何一個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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