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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苔把臉貼著春衣的碑，小聲喃喃道：“春衣，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不知道你們三個可有在地底下相遇，本來我可以去追上你們的，可如果連我也走了的話，小姐身邊就誰都不剩了……”</p>
江意見不得這場景，她背過身去，深深換了口氣，抬眼含淚地看向茫茫遠方。</p>
綠苔又道：“你們放心，以后我再也不莽撞了，我會照顧好小姐，連帶著你們的那一份，直到我還剩下最后一口氣。”</p>
江意忽憶起從前，她們都在的時候，總是很多歡聲笑語。</p>
美好的回憶，多想想總是無過的吧。</p>
祭奠完春衣她們以及侯府的其他下人，江意便帶著綠苔回營去。</p>
翌日繼續行軍。</p>
到了無雁城，城里城外的百姓們早已得知西夷兵被打回老巢的消息，而今又得知西夷兵被將士們全滅，俱都無比興高采烈、夾道歡迎。</p>
城中由之前江意留下的一名將領統一調度，因而秩序良好，軍需也準備得及時，為前線的將士們保證了后方。</p>
很快，戰爭勝利的消息就在這片土地上蔓延開來。</p>
江意在無雁城稍作停留，又輾轉去往瞿臨城。</p>
聽說她爹此時也在瞿臨城，正等著她去。</p>
大軍開往瞿臨城之際，城中已早先收到了消息，于是備酒備肉，以犒勞款待將士們。</p>
原留守在瞿臨城的部分西陲兵和京都軍都辟出一塊營地，給將士們安營扎寨好。</p>
等大軍凱旋入城之際，普天同慶。</p>
彼時城門大開，江意策馬進城，甫一抬眼就看見她爹坐在輪椅上，由顧禎推著，出現在進城后的那條寬闊直道上。</p>
當時父女兩個直直相望，還未說話，老侯爺便已淚濕眼眶。</p>
這是他的女兒，不負期望，終于帶著大軍得勝歸來。</p>
這一生雖多顛沛流離，沒能兌現對亡妻一生一世的諾言，也沒能保護好他們的兒子，而今唯剩此女，他將他全部的心血和重擔都壓在她身上，看她堅韌不屈，咬牙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得越來越風采無雙。</p>
他江重烈，縱然歷經萬般磨難，心受煎熬苦楚，卻在開城門得見她的那一瞬，得償所愿。</p>
盡管原本，承這份責任與重擔的應該是她的哥哥。</p>
但是看見她平安回來，他心里的傷痛終歸能夠得到哪怕是一絲絲的安撫。</p>
現在他雖然已經不是鎮西侯，但他卻有絕對的資歷替三軍將士們接風洗塵。</p>
先沒多敘父女情，江重烈與將士們喊話，奮戰歸來，都是英雄，營地里已酒肉齊備，今晚慶功犒賞三軍，定不醉不歸。</p>
將士們全都高昂呼應。</p>
隊伍穿城抵營地，分批安頓下去。</p>
此時正值傍晚。營地里已炊煙四起，營火照耀。</p>
在營地里幫忙造飯烹飪的，幾乎都是瞿臨城里各大酒樓里的廚子，皆是廚藝超群。</p>
雞鴨牛羊到了他們手上，都能烹飪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p>
也有百姓們自發組織進營地里端盤送菜的。早早地就備好了場面。</p>
還未開宴，飯菜的香味便已飄得老遠。</p>
暮色四合，夜早早地浮上來。</p>
大營里卻是熱火朝天、熱鬧非凡。</p>
隨著開宴，江重烈出來與眾將士們連喝幾大碗酒，隨后將士們就自行痛快喝酒吃肉。</p>
酒碗交錯，喧嘩熱鬧不已。</p>
江意也得去走個過場，這些男兒們不約而同地都沒灌她的酒，京都軍的個別將領卻是要她喝兩碗，道是與將士同歡共飲乃慣例，如若這都辦不到，還待什么軍中。</p>
江意微微笑，在把那兩碗酒朝對方潑去之前，被顧禎給先一步端了過來，代她喝了。</p>
江意問那將領道：“要找軍醫來給你看看什么毛病嗎？”</p>
大家都知道，上回軍醫給一名嘴里缺德的將領看過以后，那將領的嘴就被縫了。直到今晚，都還沒解開呢。</p>
她這一問，勸酒的將領就沉默了。</p>
江意道：“好好享受今晚的美酒佳肴，大家定要吃喝盡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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