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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問徐銘：“就沒有更溫和的辦法了么？”</p>
徐銘道：“有。”</p>
江意愣道：“那為何不用？”</p>
徐銘道：“那樣傷身的就不是他一個人了，而是兩個人。我猜他可能不會同意。”</p>
江意問：“什么辦法？”</p>
徐銘道：“且先看看這法子有沒有效再說吧。”</p>
蘇薄打坐調理身息時，江意便耐著性子陪在他身邊。</p>
她一直注意著他的神色，隨著時間慢慢流走，他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額頭上起了一層細密的汗，放在膝上的雙手一點點握緊成拳頭。</p>
看似非常煎熬，但又在竭力地壓制。</p>
江意見著他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不知不覺汗濕了衣背。他素來是個能忍的，可眼下這般形容，看得江意膽戰心驚。</p>
徐銘也一臉凝重。</p>
后來江意等不下去了，道：“有沒有能讓他好受點的法子？”</p>
話音兒一落，還不等徐銘回答，就見蘇薄嘴角倏而滑出了一縷紅血絲。</p>
江意顫聲喚道：“蘇薄？”</p>
他極力忍著，可沒忍片刻，口里再也包不住，張口就吐出一大口血來。</p>
徐銘當即上前把脈，而后肅色對江意道：“快把他上衣脫了！”</p>
江意毫不猶豫解了他的腰帶，寬了上衣，徐銘手法飛快地往他前胸后背幾處大穴下了針。</p>
江意聽見自己心跳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p>
來羨從旁道：“想想，在他體內壓制這么多年的熱毒，豈會這么輕易地就解除了。這樣直接用兩種毒互懟、以毒攻毒的法子委實太過剛烈，怕是不好用，這樣最后傷的還不是他自己。”</p>
他兩手握緊，手臂上的青筋血脈凸起，可見他忍得狠。</p>
徐銘手下慌而不亂，亦是弄得個滿頭大汗，才終于讓他平息了幾分。</p>
徐銘一邊收針一邊道：“后面有山泉，夜間冰涼入骨，他眼下毒性被激發，先別說解毒，他自身控制不住，只能靠外力壓制。”</p>
江意忙靠近去攙扶他，道：“蘇薄，能走么？我們去后面。”</p>
她接觸到他的身體，如火燒一般滾燙。</p>
蘇薄睜開眼，眼底里也漫著一片猩紅色。但他還沒有完全失去自主意識，江意來扶他時，他知道配合著起身。</p>
出了木屋，一路跌跌撞撞往水聲那邊去。</p>
秋夜里，還沒到地方，就已先感覺到一股沁涼撲面而來。</p>
到了水潭邊，蘇薄主動松開了江意，低低道：“這里濕氣重，你退開些。”</p>
然后他自己便從山壁側面進了飛流瀑布底下。</p>
江意看見他入了水，后背靠在一處石墩上，頭頂水流一瀉而下，全都澆在了他的身上。他如山石一般，靜泡在那里，巋然不動。</p>
徐銘和來羨后一步都走了過來，看見江意抱膝坐在水潭邊，靜靜地陪著他。</p>
這夜里寒意重，且又是在寒潭邊，比別處更冷一些。但是想來，要勸她回去歇著她是不會動的了，徐銘只好把蘇薄的衣裳交給江意，道：“在他出來之前，你先披著，免得他壓制住再出來時，你卻給凍壞了。”</p>
江意哪里都不會去，她就只待在這里陪著他。</p>
她知道徐銘說的是這個理，她還得等他度過難關，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造作自己的身體。</p>
江意伸手接過來，道：“謝謝。”她用蘇薄的衣袍把自己緊緊裹住，一直巴巴看著那邊的蘇薄。</p>
徐銘看了一會兒，就走開了。</p>
來羨過去，蹲在江意身前。江意手腳冰涼，一把抱住它取暖。</p>
后來羨便陪著江意一起在寒潭邊等了蘇薄大半宿。</p>
江意說話時，聲音里都帶著股顫顫的秋寒，對來羨道：“你說這水又冷又猛地澆在他身上，他能受得住么？”</p>
來羨道：“他身體這么強，你別忘了，一年四季洗冷水澡也就罷了，月中的時候還得用上冰塊，相信他沒問題的。”</p>
江意點點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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