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驗完鐵箭槍，謝玧便先行回宮，隨后江意又去了冶兵營欽點負責鐵箭槍的匠人，由賀知明帶隊，到時隨她一同前往北疆。</p>
臨行前，江意讓賀知明和了解鐵箭槍的士兵把鐵箭槍分解拆卸，以方便沿途運輸。另外，鐵箭槍的某個關鍵小巧的零件，照例被江意摳下單獨保管。</p>
不出兩日，江意帶著自己的西陲騎兵，運送著鐵箭槍，快馬出京奔赴北疆。</p>
只不過臨行前一晚，顧禎到侯府里來找了江意。</p>
江意正要出門，卻聽管家說他來了，步子不由一頓，站在前院就看見他大步穩重地走進了她家門。</p>
顧禎抬頭就看見她站在燈火下，問道：“你是要外出？”</p>
江意道：“你不來原本我正打算要去找你。”</p>
顧禎愣了愣，隨即兩人相視一笑。</p>
江意引他到自己院里坐會兒。</p>
顧禎看了看側廊那邊，道：“我已經好久沒來過了，你那藤蔓長得更茂盛了，都快爬滿了半邊屋頂。”</p>
江意笑道：“沒怎么管，野生也長慣了，自能經得住風吹雨打。”</p>
兩人在廊下的臺階上坐，江意遞給他一杯水，道：“你來找我什么事？”</p>
顧禎道：“那你打算去找我又是什么事？”</p>
江意道：“也沒什么，就是跟你說叨兩句。如今戰事當前，大部分兵力都已離京，剩下的便只有鎮守京都的一批士兵和宮里的禁衛軍。可這批兵力里面占據要職的劉斐麾下的留京武將，皆能為謝晉所用，你需得讓太子萬分當心才是。”</p>
顧禎道：“你放心，早前太子就已經在開始摸查了。太子雖仁慈，但也不會坐以待斃。”</p>
江意道：“我留一千騎兵暗中予你，你提前備好一條后路，如若到時宮中情況有變而不能應付，無論如何保全太子撤離皇宮。只要留得性命在，等外患一除，再卷土重來；阿禎，你必須答應我，不光是太子，你也得保全自己。”</p>
顧禎點了點頭。</p>
江意笑道：“那你要與我說什么？”</p>
顧禎低頭看著手里水杯，夜晚晴朗，杯中月輕晃，道：“我還記得我武考失利時你跟我說的那些，每一句話至今猶字字清晰。</p>
“那段日子是我最艱難黑暗的日子，我一直受你鼓舞著前行。可是，在你最艱難黑暗的時候，我卻沒能幫上你什么，而今你卻要再次奔赴沙場，意意，你比我更明白為將者的意義在哪里。”</p>
顧禎側頭看著她，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現在想來，曾經大言不慚地說要保護你的那種話，實在是我太自不量力了。”</p>
江意道：“可我知道你那時沒哄我。”</p>
顧禎道：“但我沒有做到。”</p>
江意眉間有笑，道：“怎么沒有做到，在皇陵里要不是你，我早就穿幫了，還有你派了顧輝他們時時暗中保護我，這些都不算么？只不過因為現在我們都有了共同為之效力的君，個人情誼都得放在后面，這是理所當然的。”</p>
顧禎道：“我無法和你并肩作戰，但不管怎么樣，你也必須得保全自己。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大玥歷史上最厲害的女將軍。”</p>
江意道：“我們是在并肩作戰，都是為了同樣的目的和利益。”</p>
顧禎愣了愣，亦笑道：“也是。”</p>
只不過江意卻沒說，曾經與他說過的那番話里，多少有些不諳世事和年少輕狂的成分在。</p>
為將者，要想為朝廷為家國，就必須得站穩腳跟，要想站穩腳跟，就必須得有流血和犧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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