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懷英一直沒有收到自己這邊的消息就已經開始懷疑了，而今這份手抄送到他面前，他豈會不明白。</p>
戚懷英道：“你覺得他送這樣一份假的戰報給我，他圖什么？”</p>
心腹道：“想要借計拉攏相爺，一起對付晉王。”</p>
戚懷英道：“照你的思路，我不能為他所利用，理應將這份戰報給晉王過目。如果這份戰報是假的，那么事實上就是劉斐勝了，晉王則有恃無恐必反無疑，如此對太子有何好處？”</p>
心腹凝眉沉思，道：“對太子沒有好處，除非……他已然做好了準備。”</p>
戚懷英道：“太子看似溫和，實則心機之深晉王無可比擬，如果他不是已經做好了應對之策，他不會冒此風險。如果說此時北疆是劉斐得勢，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立馬派自己手下的武將去北疆填補以及為自己謀退路，而不是挑起宮中的兵亂爭端陷自己于危境。”</p>
心腹恍然道：“所以相爺覺得這份戰報是真的。”</p>
戚懷英道：“不是真的，他豈會親筆手書給我。我料想不錯的話，不光是我這里，恐怕晉王那里同時也會得到一份戰報。只不過我這份是真的，他那份也就不知真假了。”</p>
謝玧這是在試他，給他最后一次機會做選擇。</p>
這個時候他有兩條路可以選。</p>
一是仍舊與謝晉為伍助他反叛，到時候則免不了一場血洗殺戮，可即便是一時勝利也持續不了多久，等北征大軍回朝，他和謝晉都不會有好下場；二則是舍棄謝晉及時抽身而退，并利用手里的權利和盤根錯節的關系網幫太子把這場即將來臨的兵亂的破壞力降到最小，盡可能地免去血流成河的結局。國家內外動亂，他乃文臣之首，事后太子還需得借他安撫朝綱。</p>
戚懷英浸淫朝堂幾十年，他太明白自己應該怎么選了。</p>
戚懷英所料果然不假，同樣是在這一晚上，謝晉終于也收到了一份戰報。</p>
戰報的內容令他大為驚喜激昂。</p>
劉斐果然沒讓他失望，西陲軍在與北征軍會和以后，于一次與道古交戰中，劉斐刻意延緩援助，使得鎮西侯和她的部下身陷囹圄最終全軍覆沒，由此劉斐便順理成章地接掌了西陲軍。</p>
不枉他蟄伏了這么久，現在連老天都站在他這一邊，還有什么能阻礙得了他。</p>
謝晉現在是萬事俱備，連這趟東風也到了，他早就已經有些等不及了，也不再管皇帝到底什么時候咽氣、太子到底什么時候垮掉，立刻吩咐手底下的人做準備。</p>
這一天對他來說等得太久了，眼下多等一天他都覺得是夜長夢多。</p>
謝晉勢在必得，宮中禁衛已在他的掌控之中，再有他的私兵暗自集結城外，由守城的將領于夜深人靜時悄然打開城門放了進來。</p>
到時候皇宮內外都是他的人，而東宮不過就是五城兵馬司和京郊大營的一批兵力，豈能與他抗衡。</p>
況且他早已在大營里安插了眼線，適時制造混亂，讓他們自顧不暇又豈能第一時間召集去營救。</p>
夜色深沉，月黑風高，京中街道上都是各方匯聚而來的隊伍，往那座燈火輝煌的皇宮逼近。</p>
宮中禁衛軍也都不聽平時指揮和命令，往皇帝宮殿這邊集結而來。</p>
皇帝還吊著一口氣，但狀態已然和去年太上皇即將去世一般，只能躺在床上，每日靠人參藥湯續命。</p>
他每日會清醒一陣時間，只不過還是連床都下不來，說話都費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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