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頓了一頓,笑道:“是嗎?那挺好。”</p>
阿游道:“你千方百計讓東郢的太醫給我一些能致我頭腦混亂的藥,并叮囑我按時按量服用,便是不想讓我想起來,現在聽聞我找到了我的家人,你真的覺得挺好嗎?”</p>
陸遠臉上的笑意淡去,道:“為兄若說是為你好,你應該也不信了。”</p>
阿游道:“你讓我去大玥刺殺鎮西侯,”他頓了頓,又道,“我若持續服用太醫給的那些藥,興許,我就真的會錯殺了自己的親妹妹。”</p>
陸遠身影一震,臉上表情不可置信:“你說什么?不可能,不可能。”嘴上說著不可能,但他的思緒飛快轉動,倘若鎮西侯是他的親妹妹,那他就是……</p>
陸遠不禁從當年的夔州之戰開始細捋,半晌后仍是自顧自道,“不可能……”</p>
陸遠以前雖從沒近距離見過那江詞的真面目,可是夔州之戰那晚,他所在船上被大火吞沒,江水又湍急,即便他沒被大火燒死也肯定被淹死了,生還的可能性不足萬分之一。</p>
陸遠本以為他必死無疑了的。</p>
而且當初在芽村陸遠第一次見到他時,他著粗布衣衫、蓬頭亂面,儼然無法把他和老鎮西侯的大公子聯系起來。陸遠見他身手不凡還謹慎地向村民們打探過,確認他非大玥的軍中人。</p>
因為他被發現時,并未著軍甲。</p>
可現在,陸遠才猛然回神,并未著軍甲的人不一定非軍中人。大玥軍主帥蘇薄上戰場也未著軍甲,而他自己坐鎮指揮同樣也未著軍甲……</p>
陸遠又想起一點,何況夔州之戰那一晚,他專挑在現鎮西侯和蘇總督的大婚之夜進攻,江詞理應是來不及著軍甲的。</p>
陸遠自嘆,可惜他機關算盡,竟然沒聯想起這一點細枝末節。</p>
又或許是因為他心里也很清楚,那時候阿游失了憶,而他自己也身處困境,除了阿游再無別人可依靠。所以他選擇忽略了這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又哪有那般巧合,陸遠流落芽村,偏偏遇到同樣流落芽村的敵方侯公子?</p>
后來一路到東郢,不管他是誰,陸遠都不希望他可以想起來。</p>
可眼下,阿游平淡而肯定地告訴他:“我姓江名詞。”</p>
此時此刻,陸遠才忽覺,大抵真的是天意弄人吧。</p>
良久,陸遠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什么時候想起來的?”</p>
阿游道:“起初能斷斷續續想起零星一點,后來見到了鎮西侯其人,便又能多想起一些。至少目前,”他定定地看著陸遠,“我能想起夔州之戰的那一晚,我的父親和妹妹在岸上殺敵時的那一幕。”</p>
陸遠道:“既然如此,當初你回大玥去,便是與家人團聚之良機,為何卻又回來了?”</p>
阿游道:“為了當下。”</p>
為了當下,為了此時此刻,與他坐在這里說上這些。</p>
陸遠忽然想明白了,之前他被大玥生擒,鎮西侯放他回去時說的那番話,有個人會與他做個了結,他當時一直以為那個人是道古太子。</p>
卻原來不是,真正要做個了斷的人現在就在他面前。</p>
他也明白了,阿游答應去對抗道古軍,啟程之時說等一切塵埃落定以后許多事想要聽他說一說,原來也不是想與他兄弟相聚暢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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