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謝玧道:“我想起從前,我性命垂危之際,要不是有你在,興許我活不過那個時候;西夷大戰時,要不是有他費心營救,興許我也早已死在敵營。你們于我有恩,我也曾想過有生之年當竭盡所能方才不負你們。”</p>
他苦笑,又道:“所以即便我心有所愛卻不能言,只要她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幸福,我愿意成全。即便太上皇有心一力想促成我和她,我也全力阻止,明明我心里渴望得要命。</p>
“先皇廢除婚約的時候,逢太上皇大喪,我無力阻止;先皇有意讓她守在皇陵陪伴于我,可我卻見不得她難過。我放她走,哪怕是冒再大的風險,只要她能得償所愿,我便甘之如飴。”</p>
他抬眸看著江意,眸里黑白分明,一如從前那般干凈,可此時卻流露著濃濃的悲傷。</p>
謝玧道:“我愿大玥迎來嶄新的太平盛世,我愿為我大玥征戰的兒郎和功臣名將都能封官授爵、善始善終,這是他們所應得的。我也曾愿,愿一切塵埃落定以后,她能從此幸福。可后來我發現,一切都事與愿違。”</p>
他哀痛地看著江意,眼眶紅了,道:“我所托非人。我成全別人來照顧好你,讓你幸福平安,可是他做到了嗎?”</p>
謝玧指著蘇薄,道:“自從你跟著他伊始,你可有過安穩?我放你去尋他,卻是和他一路受人追殺。他將你送回大玥來,遭朝臣們不屑、詆毀,遭謾罵、欺辱,他那時在哪兒?你最無助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哪兒?”</p>
江意怔怔地看著謝玧,張了張口,卻發現許多事原本就千頭萬緒,說不出來。</p>
謝玧篤定地道:“他那時在道古。可他不是在道古養傷,而是在與道古合謀著怎么南下攻我大玥。”</p>
他看著江意的眼神才真真難過到心如刀割一般,笑著,“阿意,你很聰明,對于這些事你嘴上從未對我有過一字半句的謊言,但你終究是和他一起騙我。”</p>
他道:“可便是你騙我也無妨,你有你的理由,從我決定成全你們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你不會像對他那樣對我知無不言。但是我不能容忍的是,我將自己最心愛的東西雙手奉上到別人手中,別人卻讓她吃盡苦頭、付出一切,將她弄得傷痕累累。”</p>
謝玧凜聲道:“說到底,是他蘇薄,先負我。”</p>
殿上沉默良久,江意輕聲嘆道:“原來皇上都知道了。”</p>
謝玧面對著她時,再大的狂風暴雨仿佛也會漸漸放晴,恢復成始終如一的溫和模樣,道:“道古與大玥宣戰之時,道古主帥能征善戰,高大威猛,喜覆金面,被認為是道古太子,可那段時間蘇薄正好也行蹤未明,他也一樣身材高大、能征善戰,未免太過巧合。</p>
“還有天下皆盛傳覆金面的人是道古太子,那枚面具戴與不戴又有何意義?我從前便沒少聽爺爺講起當年與道古的那場大戰,道古人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p>
他溫聲說著,“所以我想,那張面具必然是不想讓人看見他的真面目。蘇薄的時間、體型還有能力,正好全都對得上。”</p>
謝玧看著江意,眼神那么溫柔,笑而苦澀:“我怕你為難,不曾直截了當地問你,率道古軍攻我大玥的究竟是不是他,所以我只問你,他是不是永不會背叛大玥。我不是相信他,我只是相信你。</p>
“道古軍中興許確實有猛將能打得劉斐戰敗連連怕到向朝廷求援,可阿意援軍一至,蘇薄行蹤便顯露了出來,那覆了金面的猛將突然又變得不堪一擊,說到底那只是個假的道古主將。</p>
“后來又聞道古太子率軍攻打東郢時并未有覆金面的習慣,我便更加確認那人就是蘇薄。</p>
“阿意,我說的這些可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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