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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顧禎在宮里忙，抽不開身來給她送親，顧瑤沒想讓他送，也沒讓顧家的任何一位兄弟給自己送親。</p>
今日的迎親隊伍也是各行其是，一路上都未曾有過一字半句的交涉。</p>
所以在忽然聽見江詞叫她“小意”時，她還不知道是叫誰，隨之才慢慢反應了過來，只有**姐的名字里才有一個“意”字，會不會是在叫**姐？</p>
顧瑤雖不怎么識得江詞，可江詞在確認她的模樣過后立刻就騎馬調頭跑走了，想必是弄錯了。</p>
只是她想不明白，怎么喜轎外邊怎么會出現江家的送親隊伍呢？</p>
倘若只是因為跟錯了喜轎，**姐是要送去宮里的，而她應該是要送去大將軍府的，江家哥哥怎么會沒察覺出來呢？</p>
這兩個地方走的路線分明都不一樣。</p>
這廂，江意在半路上聽見了號角聲，她也不知走到何處去了，后來也沒再聽見喜轎外面有江詞的馬蹄聲。</p>
宮門前的直道應該是開敞寬闊的，但是越往前走江意卻感覺到道路兩邊都豎起了墻，似乎進了某處街巷。</p>
江意叫了兩聲江詞，并無人答應，她一把撩起額前珠簾，掀開了喜轎窗簾往外看去。</p>
果不其然，只見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青石墻，分隔著陰沉的天幕。</p>
她看見青石墻縫中爬出了青苔，墻頭的幾許草葉在寒風中瑟瑟顫抖。</p>
江意瞠著眉眼，一時驚得說不出話。這分明不是進宮的路，她知道，她也認出了這條巷弄將要通往何處。</p>
這條路上一向冷清，可是從前在京里的時候，她時常走過，去那時的都司府見她想見的人……</p>
她記得巷口轉角處有幾株綠柳，而今柳樹猶在，只剩下枯枝。</p>
那邊的迎親隊伍抵達宮門口，在宮門處進行交接。隨即喜轎自宮門抬入，繼續往大典那邊的朝殿廣場而去。</p>
一路上宮人們齊立，廣場上百官們等候，大典祭臺上一切已經準備妥當，謝玧緋衣清絕，眸色干凈溫和地望向那宮門方向。</p>
有太監在唱和，那唱和聲一道宮門傳一道宮門，傳到了廣場上來。</p>
喜轎已經到了，停在了殿前廣場外的宮門口。</p>
謝玧抬腳緩步走下高臺，腳踩著紅毯，一步一步朝那喜轎走去。</p>
走到中途，宮外響起了第二道號角聲。</p>
百官們神情無不凝重，齊齊跪地呼道：“皇上請三思——”</p>
謝玧住了住腳，卻是抬頭看了看天。</p>
只見天空中，飄下了雪花來。</p>
比上次初雪時更大一些。天也愈清寒冷冽些。</p>
謝玧繼續抬腳往前走，紅衣浮動，艷烈無雙。</p>
顧瑤呆呆坐在喜轎里，整個人都處于驚愕惶恐之中，緊緊攥著的指尖冰涼，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宛如萬馬脫韁，在胸膛里回蕩。</p>
后來，喜轎的錦簾被打開，從外面伸入一只手來。</p>
她透過珠簾，看見那手潔白如玉，手指修長分明，大約是常年執筆書墨，夾雜著絲絲墨香和袖邊的蘭香。</p>
她見得喜轎門前站著一人，同是緋衣，正等著她。</p>
顧瑤坐著沒動，極力瞪大著眼，想要看清他的模樣。</p>
片刻，卻聽見他溫聲在道：“還不出來，休要誤了吉時。”</p>
顧瑤顫抖著將自己的手遞到了他的手上，終是由他牽著自己出了喜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