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芫兒想了想，道：“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尋一庵為容身之所，上午修行，下午挑水砍柴、種菜澆園，晚上打坐誦經，就是最理想的狀態。修行一段時日以后就下山化緣，如能度化一人，便算是功德一件。”</p>
江意亦淡然道：“像公主這般身在俗世卻心在佛門，委實難得。今日我兩位母親也算得公主度化，從宮里到這侯府，公主不如就當是下山來化緣，積攢功德吧。”</p>
謝芫兒聞言笑道：“夫人好灑脫，這樣說來也無不可。”</p>
江意給她添了杯熱茶，道：“方才在祠堂忙碌半天，定是口渴了，粗茶給公主潤潤喉。這些茶點，也都是清淡素食，公主可用。”</p>
謝芫兒道：“夫人有心了。”</p>
她便沒客氣，吃了幾杯茶，用了兩塊點心。</p>
鐘嬤嬤和綠苔在簾子外邊守候，外邊也放置了一爐火取暖。不知不覺，已過半上午了。</p>
后來前院那邊來人稟報，說是大公子和姑爺上完早朝回來了。</p>
謝芫兒一聽，連忙放下手里的半杯茶，道：“那我得該回去了。”</p>
江意按了按她的手，笑道：“不急。你這會兒出去，說不定反倒與我兄長撞個正著。我兄長冒失，恐唐突公主。”</p>
謝芫兒坐了回來，道：“還是夫人想得周到。”</p>
江意便對綠苔道：“你帶鐘嬤嬤先去前院看看，等我哥人沒在前院了，就趕緊來回話，八公主也好方便離開。”</p>
綠苔抿著唇笑了笑，應道：“是。”</p>
鐘嬤嬤心領神會，道：“公主，那婢子就先去前邊看一看。”</p>
謝芫兒不大意地點了頭，道：“去吧。”</p>
然后鐘嬤嬤就殷切地跟著綠苔一道去了。</p>
只是，等鐘嬤嬤都走遠了，謝芫兒才反應過來，噫？這是人家家里的事，鐘嬤嬤去作甚？</p>
謝芫兒對江意客氣而友好道：“好像我家嬤嬤管得有點寬了。”</p>
江意笑了笑，同是客氣而友好地回道：“不寬，鐘嬤嬤也都是為公主著想。”</p>
眼下鐘嬤嬤腿腳麻利地跟著綠苔走，心下不由感慨，這榮安夫人真是太心思巧妙了。</p>
畢竟是要替八公主議親的，都還沒見過定國侯，鐘嬤嬤當然是也想事先替八公主相一相的。</p>
正因為考慮到她可能有這想法，或者也有意讓她相一相，江意方才讓綠苔帶她往前院去。</p>
綠苔帶路，兩人沒直接過穿堂到前院，而是拐去了側邊的回廊，在一處粗壯的廊柱邊停留。</p>
彼時蘇薄和江詞回了家里來，已然進了家門。兩人眼下還在正廳里，跟江重烈說話，聊聊今日朝政上的事情。</p>
綠苔和鐘嬤嬤在這邊回廊都能聽到那邊廳上隱隱的說話聲。</p>
綠苔道：“鐘嬤嬤稍等片刻吧，等老爺和大公子、姑爺聊完，他們應該就會出來了。”</p>
鐘嬤嬤和氣道：“等得等得。”</p>
兩人再等了一會兒，廳上的說話聲才消了去。綠苔道了一句：“應該快出來了。”</p>
鐘嬤嬤懷著緊張的心情，緊緊地盯著正廳門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