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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見勸顧瑤不過，就把消息傳回顧家去，告知給顧三夫人，好讓顧三夫人來勸勸。</p>
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兒，顧三夫人當然是心疼的，女兒本就還年輕，生兒育女在她這年紀雖然很常見，可顧三夫人也覺得還是不著急。</p>
何況看皇上的打算，這選秀的秀女全都充當宮女去了，想必一時半會是不會再選妃的。</p>
顧三夫人不敢自傲，但就這陣皇上的態度來看，應是對阿瑤上了心的。如此，她的女兒也算得償所愿了。</p>
故顧三夫人回了話，道是不必勉強，順其自然就好。</p>
如此，嬤嬤就更加急不來了。</p>
數日后，大理寺提交了黃家一案的卷宗，交由謝玧過目。</p>
事實經過是毋庸置疑的，當初謝玧親自過問時就已經弄清楚了來龍去脈，黃曇也親口供述了，剩下的便只看謝玧會如何定奪。</p>
便是將黃家滿門抄斬，那也是按照律例行事，無可厚非。</p>
宮里邊人多口雜，難免會談論到此事，顧瑤也聽說了。但后宮不得干政，她知道不能過問干涉此事。</p>
而且上次選秀一事給了她經驗教訓，在沒有塵埃落定之前，這都不是最終結果。</p>
只不過謝玧在寢宮里時，與她當做房里話說，摟她在懷之際，問她的意見：“如若是你，你想如何處置？”</p>
顧瑤抬起頭望著他，見他眉間閑適，訥訥道：“我能說啊？”</p>
謝玧笑了笑，挑眉道：“我都問你了，如何不能說？”</p>
顧瑤便抱著他的腰蹭了蹭，道：“我與黃曇往日一起玩過的，可能是我以往時常應她的要求，所以一次不應她了，她才這般心生不滿。”</p>
說來有點氣憤，她緊了緊抱著他的雙手，又道：“上回在侯府，她說迷了路沖撞你那次，我就有些忍她了。她哪是迷了路，她是被阿玧迷了眼。”</p>
謝玧垂眸，看著她有些氣鼓鼓的小臉，不由動了動眉頭，心里很是受用。</p>
他輕抬尾音兒道：“那還是按照律例處置了？”</p>
顧瑤忙道：“雖然她十分可氣，又絆我下水異常可恨，可我聽說皇上不是打斷了她的腿了么。”頓了頓道，“斷了腿她也就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也算是為她的行為付出了代價吧。”</p>
謝玧不置可否。</p>
顧瑤鼓起勇氣道：“我還聽說，她家百來號人全都下獄了。她爹娘受到牽連也就罷了，畢竟是他們平時疏于管教，但我想他家那些家丁下人們，卻是無辜的，他們只是為了謀求生計而在黃家做工的。”</p>
謝玧輕輕扶著她的頭靠著自己，道：“嗯，所以阿瑤的意思是，不想追究牽連到他們頭上？”</p>
顧瑤問：“要是滿門抄斬是不是連那些下人們也都得斬啊？”</p>
謝玧道：“是的。”</p>
顧瑤搖頭道：“我覺得不好。朝堂上的事皇上有皇上的考慮，但那些不相干的人們，應該影響不了什么，可不可以不斬他們啊？”</p>
她眼巴巴看著他，又道：“百姓們都是平凡出身，最是容易感同身受，皇上又素來仁政愛民，他們若是能夠得到皇上赦免，老百姓一定會感激皇上的。”</p>
謝玧并不意外，他就知道她會是這樣，所以這件事才一直壓著沒有下定論。</p>
傷害她的人，他必要其千百倍償還，可他也還沒嗜殺到牽連眾多無辜，這也是他的為君之道。</p>
見謝玧一時不說話，顧瑤正了正身子，小聲道：“我若說多了，你不能怪我呀，是你先問我的，而且在寢宮里，都是夫妻間的私房話，不能以我干涉朝政來論的哦。”</p>
謝玧看她道：“夫妻間的私房話，那你叫我‘皇上’？”</p>
顧瑤眨了眨眼，道：“畢竟說的是正經事嘛。”</p>
謝玧淡淡笑，抬手撫了撫她臉頰，道：“不斬就不斬。那些人本就可不斬。”</p>
顧瑤一聽，頓時眉開眼笑，撲過去就抱住他，險些將他撞倒在軟毯上了，她摟著他的頸項，道：“阿玧，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皇上了。”</p>
謝玧順手接住她，好笑道：“你總共才見過幾個皇上？”</p>
顧瑤蹭著他道：“就你一個，但你就是最好的。”</p>
后來謝玧下旨，以皇后仁德為名，免去了黃家的滿門抄斬之罪，判黃家男丁流放，女眷貶入賤籍充當官奴。黃家上下仔細排查，所有家奴中除去占據要緊職位的那部分會跟隨主人一并受到牽連以外，其他無辜不相干的部分家奴全部遣散。</p>
百姓們都等著看黃家的處置結果呢，人人都感慨，那部分被遣散的家奴是運氣好，遇到一位明君，否則不一定能這么幸運。</p>
街頭巷陌不由議論紛紛，本來黃家官至尚書，已是飛黃騰達了，怎奈何有個膽大包天的女兒，見進宮做妃子不成，還敢推皇后下水。不管是抄家流放還是發配賤籍，那都是該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