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來羨的營養液耗盡,大腦陷入了自主休眠。</p>
江意知道,這種休眠也最多能持續幾天,倘若幾天以內不讓它蘇醒過來,它或許就永遠沒法蘇醒了。</p>
她不想讓它徹底變成一個機器。雖然它沒有人的軀體,但她至少想讓它感受到喜怒哀樂的情緒。</p>
江意瘋了一樣沒日沒夜地待在實驗室里,來羨腦子雖休眠,但它的機體還能使用,來羨的眼睛可以當顯微鏡,通過觀測可以知道營養液的培植情況,以及隨時都能調用它芯片里存放的數據庫。</p>
滿實驗室存放著的都是營養液,卻沒一個是能用的。最后只剩下兩三種營養液,相對而言細菌數量最少,可和能使用的營養液標準相比起來,仍是細菌量超標。</p>
家里的人都很著急,可是卻幫不上任何忙。</p>
外面陽光好的時候,江意把來羨抱出去曬太陽,不斷地摁它的開機鍵,咬牙喃喃道:“來羨,你給我醒來啊!”</p>
可醒來的始終只有來羨的機體。她又關掉機體,重新再啟。</p>
一直以來她沒把它當成機械,她把它當成親人。</p>
她沒有辦法接受。明明是可以把它修好的,可到底是她太無能了。</p>
江意坐在臺階上,試了一上午,試得滿頭大汗、心急如焚。最后無能為力地抱著來羨隱忍地哭。</p>
來羨半撐著眼,眼珠子里倒映著她泣不成聲的畫面,忽而最后一絲聲音傳到了江意腦海里,“哭什么,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這件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小意兒,再見了。”</p>
江意慌張地晃著它,不停叫著它,可最終,它都再無回應。</p>
阿忱有些趔趞地一步一步走上前,蹲在來羨身邊,伸手撫摸著它皮毛,眼淚亦是無聲地啪嗒啪嗒往下掉。</p>
江重烈和江詞在旁看著,心里很不是滋味。</p>
謝芫兒和江意一起坐在臺階上,她伸手摟過江意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p>
本以為好不容易老鄉重逢,以后一定會很有趣,可天不遂人愿,終究是沒能相伴得了多少日子。</p>
她一心向佛的,佛家對生死都看得很淡,因為那并不意味著生就是開始死就是一定結束了。</p>
可她想她的修行當然是不夠,做不到真的看淡。</p>
所以以前她養的狗兒死去時她很難過,而今看見來羨這般,同樣很難過。</p>
她以為她多少可以幫上點忙的。</p>
可結果還是什么都改變不了。</p>
江意靠著她,姑嫂倆都可憐兮兮的,紅腫著眼眶,淚珠一串一串往下掉。</p>
謝芫兒拍著江意的后背,安慰她,可哽了哽喉,卻始終說不出半句安慰的話來。</p>
自己尚且這么難過,那她與來羨相伴這么多年,心中痛楚又豈是旁人所能理解的。</p>
蘇薄一言不發,抬腳走進實驗室里,將剩下的三種營養液都拿了出來,問江意道:“這三種,哪一種是最能用的?”</p>
江意回過頭,淚眼婆娑,抖著嘴角搖頭道:“都不能,都被細菌污染破壞了……”</p>
蘇薄道:“哪一種細菌最少?”</p>
江意思緒混亂,也不知他想要干什么,就指了指中間的那個玻璃容器。</p>
結果蘇薄直接上前來,打開來羨的機體的內部結構,又打開它裝營養液的開關,就要把手里的這這份營養液給灌進去。</p>
為此他先前在實驗室里洗了手,還戴上了特制的手套。</p>
江意見狀連忙攔住他,道:“你干什么?”</p>
蘇薄言簡意賅道:“給它用。”</p>
江意搖頭道:“這個細菌量超標了,是不能用的!”</p>
蘇薄看了看一動不動的來羨,道:“反正不用也是死。你以往做了那么多次試驗,都沒親自拿它做過試驗。”</p>
說罷,他就將營養液用細管給輸進了來羨的盛裝容器里。</p>
謝芫兒道:“這是死馬當活馬醫了,可細菌超標的話,便是能撐一時,它腦子也會壞掉的。”</p>
蘇薄道:“能比眼下更糟糕嗎?”</p>
是,江意一直不敢嘗試把不合格的營養液真的作用在來羨身上,她害怕一旦失敗,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p>
來羨同她說過,若是讓壞的細菌進入它的大腦了,它的大腦是抵御不住外來的侵襲的。</p>
可眼下,誠如蘇薄所說,還有更壞的嗎?</p>
不給它輸營養液它的大腦會死亡,給它輸了不合格的營養液,它的大腦還是可能會死,但起碼,后者給人一絲希望不是么。</p>
遂,江意也顧不上難過了,更不再阻止蘇薄,她抽泣著忙擦了擦眼角,和謝芫兒一起眼淚吧啦地聚精會神地看著蘇薄一點點把營養液全灌進了來羨的機體容器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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