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芫兒兀自看了一會兒，便聽江詞問道：“怎么樣，是不是比那天在酒樓里好看得多？”</p>
謝芫兒輕輕“嗯”了一聲，道：“真好看。”</p>
看哪處燈火濃密一些，就知道哪條街道繁華熱鬧一些。</p>
江詞指給她看，今晚有燈會的是哪條街，以前她逛過的又是哪條街。</p>
謝芫兒細細聽來，他的話語間都是對這京都的熟悉。</p>
后來江詞又指了指側上方，道：“要不要到那上面去？”</p>
謝芫兒循著轉頭仰上一看，她眼下所在之地已經是這座塔樓的最高一層了，但這層的屋檐上方還有翹起的四方飛檐，江詞指的就是其中一個檐角。</p>
那檐角彎彎長長地延伸出來，檐角下方全然是懸空到底的。</p>
一般人哪敢往那上面爬，要是稍有不慎掉下去，就會啪地一下摔成肉餅。</p>
謝芫兒默了默，道：“這會不會太刺激？”</p>
江詞笑了一聲，道：“不敢就算了。”</p>
說罷，他自己雙腳踩上欄桿，輕巧地翻了上去，拂衣往檐角上一坐，那股瀟灑恣意之態于他舉手投足間展現得淋漓盡致。</p>
謝芫兒不免有些擔心道：“你今晚上喝了酒，還是不要太大意。”</p>
江詞道：“就那幾杯酒，能算個甚，頂多是熱熱身。出來以后早就醒了。”</p>
謝芫兒躍躍欲試地問：“上面風景有什么不一樣嗎？”</p>
江詞道：“我跟你說有什么用。”</p>
謝芫兒便道：“那我也上去會不會擠？”</p>
江詞看著她道：“現在不覺得刺激了？”</p>
謝芫兒道：“還是覺得，但我此前的人生一直過得平平穩穩，還不曾有過這樣的刺激。若是不嘗試，就不知道是個什么體驗。”</p>
江詞朝她伸手，她心里其實是有點虛的，但同時又完全地相信他，所以她毫不猶豫地抓住他的手。</p>
江詞拉她上來時，她自己腳下也往欄桿上借力，江詞穩穩當當地接住她，牽著她小心翼翼地在檐角上坐下。</p>
她緩了緩心神，再抬頭去看時，頭頂是蒼穹，眼里是人間，再無任何阻隔，顯得天地之間無比的空曠浩渺，頓時心里的那點恐懼都被這種廣袤無垠的觀感給蕩滌得干干凈凈。</p>
謝芫兒道：“還好是上來了。”</p>
她欣賞了很久，江詞提醒她榛子涼了，她才回過神來，低頭看看懷里抱著的油紙袋。</p>
她伸手拿了一個炒榛子，溫度剛剛好。榛子被炒得開口笑，只是殼太硬，剝起來仍舊費力。</p>
江詞就從她手上拿了去，兩指一捏，嗶啵一聲，又遞回給她。</p>
謝芫兒再一剝，殼就開了。</p>
她將榛子仁兒挑出，問江詞道：“你要吃嗎？”</p>
江詞道：“我要吃我自己剝。”</p>
話語一罷，卻見謝芫兒拈著干凈的榛子仁兒送到他嘴邊，他不由愣了愣。</p>
謝芫兒眉眼一彎，嘴角悠悠笑著，道：“那我就借花獻佛吧。”</p>
江詞想著反正他們是夫妻，也沒有什么授受不親的，于是低頭就用嘴叼了去。</p>
只是他的呼吸散落在她的手指上，唇還若有若無地碰到了她的指尖，她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顫。</p>
后來油紙袋里的榛子，基本都是江詞把殼捏碎，謝芫兒負責挑榛子仁兒，挑出來的榛子仁兒你一顆我一顆，彼此平分了。</p>
到最后一顆時，大約真是分著吃的比較香些，謝芫兒見江詞也看著，便將最后一顆榛子仁兒分成了兩瓣，一人一半。</p>
謝芫兒道：“你以前也常吃這些嗎？”</p>
江詞一臉正色道：“開什么玩笑，我以前從來不吃這些。都是給你買的，我順嘴吃點。”</p>
謝芫兒：“……那你吃得不少。”</p>
江詞：“只是看你吃得香，我應個景罷了。”</p>
反正從新婚夜那天晚上他就領略到了，自己這媳婦兒吃東西時，就是莫名讓他覺得香到想搶食的程度。</p>
要不是他買給謝芫兒這些零食的話，平時謝芫兒也不怎么吃這些。</p>
謝芫兒點點頭，道：“是挺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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