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上派,只尊宗門,不知有國,從來都是國之大患。
李東陽對此一直都是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只是忌憚無從下手罷了。
如今昆侖仙宗眼瞅江河日下,再不久說不定大唐就能迎來將之一舉鏟除的機會,從而切了一塊身上的大毒瘤去,還能補益自身。
不想魔影出世之日,居然有儒門圣賢出手相助,硬是幫昆侖蹚過了一場大劫,生生毀了大唐的謀劃。
這等儒門圣賢,李東陽寧肯不要。
敵人固然可恨,屁股坐歪的叛徒更是恨不能得而誅之。
“天下英才車載斗量,奈何放眼四海,無有一人可屬大唐,老夫,每每念及此,悲從中來。”
岑文進沒話說了,李東陽喟然長嘆。
“且把這茶撤了,拿酒來。老夫心中郁郁難發,今日既然已經失了儀態,就只求一醉方休!”
李東陽一腔悲憤,將桌上茶盞掃落在地,姿態狂放起來。
“先師不可啊!”
“都是我等無能,連累閣老數十年堅守今日毀于一旦啊!”
“哎,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但見李東陽堅守一生,如今卻不顧儀態,堂下眾多學子紛紛悲從中來,不少人以頭搶地,放聲痛哭。
“都住口收聲,看看你等模樣,哪還有我儒門學士的儀態?都坐好了,賓之兄不過一時義憤,何需你等哭天搶地。若有心,知恥而后勇才是對賓之兄最大的寬慰。”
堂中學子亂成一團,岑文進也是怒從中來,放聲斥責。
閣老駐趾,學子盈堂,亂糟糟哭聲一片傳了出去,這南陽城日后儒門還怎么教書育人。
“如今在大唐,我儒家正是眾正盈朝,怎會如此勢危?不該,不該如此啊。”
眾學子強忍悲愴,端正姿態之際,張恒與張浩源相攜而來,張浩源便忍不住失神出聲。
堂下正是一片安靜,張浩源失神的呢喃就如無聲之處聽驚雷,瞬息盡入眾人耳聽。
一眾學子目光全都看了過來。
這姍姍來遲的小子是誰?怎么這么失禮!
看他們模樣,怕也是我儒門學子,來了不拜見兩位閣老,卻開口說些什么風涼話?
難不成你這小子比閣老還要世事洞明,知道大唐儒門到底內情如何不成?
許多學子見張浩源失神模樣,心中頓時生出不滿來。
張恒對此視而不見,反正他是樂得清閑,只帶了嘴來,沒想多管閑事。
昨天春滿樓的教訓挺深刻的,張恒不想再惹麻煩上身。
林英還在門口守著呢,得給李幼璇一點面子。
“堂中學子何人?為何姍姍來遲?”
岑文進也聽到了張浩源的呢喃,打眼一看他天庭飽滿,神完氣足的模樣,雖然是失神狀態,卻也有詩書在腹,氣質自華模樣,就知道張浩源比堂中大多數學子要優秀。
余光瞥了一眼落寞憂憤之色稍微收斂,同樣注視著張浩源的老友李東陽,便心中一動,開口出聲。
說不得,這位遲來的學子,可慰老友一片心焦啊。
看著尚有幾分真本事的模樣,不像這幫平日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的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