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雙方和平商議,解除婚約,周家退還柴家捌佰元整彩禮錢,柴家錢款收訖,從今日起,周柴兩家兒女自由婚嫁,不得相互干涉。1982年7月25日……”
“簽字吧。”
柴大油和李杜娟立馬簽字,拿錢放包包里。
既甩了落魄人家,又拿回了錢,他們心滿意足。
正想走人,猛聽得一聲爆喝:
“且慢!不許走!這錢來路不正!”
說話的正是周秀菊。
按照之前的協議,她必須把800元國庫券白白贈送給周一品,否則就得吃屎。
無論哪一條,她都不干!
“周一品,這么多錢你是從哪兒來的?如果你說不清楚,我就報警。”
看熱鬧的村民們立刻都把視線投射到周一品身上,一時間,什么樣的猜測都有。
“不會跟她爸一樣是偷來的吧?”
“我看吶這些就是她爸私藏的贓款。”
“上梁不正下梁歪……”
聞言,周一品火冒三丈,犀利的視線刷一下朝人群殺過去。
“我說各位大叔大嬸,我爸之前待你們也不薄吧,沒有我爸悉心指導你們種桑養蠶,你們的日子能過得這么好嗎?”
“現在我爸含冤入獄,你們就這么編派人家,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被一品這么一喝,大家都慚愧地低下了頭。
“那你倒是說說看,這800塊錢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周秀菊不依不饒,她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豁!豁!
周一品拿出三張桑葚果醬訂單,在空氣里抖動了兩下。
“看清楚了,三份訂單300元,是我做桑葚果醬賺來的錢。”
周秀菊湊近了一看,確實沒錯。
村民們又簌簌簌議論開了:
“原來桑葚還能做成果醬賣,還能賺這么多錢?”
“是呀,我們家桑葚從來都是爛在樹上的。”
“誰家還不是。”
“我看吶,這一品就是聰明,跟她爸一樣都是文化人,總是能想出別人想不出的好點子。”
周秀菊的關注點可不是這些,她繼續發難:“那么剩下的500元,哪兒來的?”
周一品背著手在屋子里轉了兩圈,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
“哎,我說小姑姑啊,好歹你父親我爺爺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俗話說得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老人家雖然早已駕鶴西去,但要留下那么幾件寶貝,也不是不可能的。”
此話一出,村民們頓時又議論開了:
“原來周永忠還留了寶貝給他兒子。”
“要我說啊,周永忠還是偏心眼兒。”
“這怎么能算偏心眼兒呢,祖上的規矩就是傳兒不傳女……”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周秀菊臉色發青,這些話,再一次深深地刺激了她的心。
父親當年許諾過給她和姐姐的嫁妝,后來一把火都燒沒了,導致他們嫁得都相當寒磣。
如果只是單純的天災人禍,她也就認命了。
可如果是父親重男輕女,把剩下的寶貝都留給她弟弟周城貴了,那她可就不答應了。
當年逃難來到村子里后,她和姐姐同時嫁給村里一戶姓虞的兄弟。
但同人不同命啊!
姐夫后來去了城里做了官,姐姐和幾個孩子都一起跟著享福去了。
而她那短命鬼丈夫卻中風癱瘓在床,吃喝拉撒睡,全部要自己伺候。
她不甘心啊!
明明小時候她跟姐姐一樣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姐姐長大了還能做官太太,而她卻是為了生活,把自己熬成了粗鄙的養蠶婦。
姐姐在城里,她夠不著,沒辦法,她只能把目光對準弟弟家。
她派兒子虞國產到弟弟家摸了個透,幾年來從弟弟家搜刮到的寶貝讓他們家的日子逐漸紅火起來。
她以為弟弟應該已是家底掏空,沒想到居然還有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