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聽見前邊有好多人喊。
“看見石大亨了!”
“揍他!”
沈老三的人一直蹲守在大鴨梨罐頭廠附近,苦苦尋找石大亨的蹤跡。這個老流氓受人所托,拿錢辦事很講道義,說打斷石大亨一條腿就要打斷他一條腿。
從小面包車跳下來五六個人,全是面目猙獰的街頭混混,拎著鐵棍和球棒就沖了過來。
沈老三坐在副駕駛位,叼著古巴雪茄,吞云吐霧:“這家伙看上去也沒什么嘛,五萬塊錢賺的可真輕松容易……”
張正初嚇傻了。
他哪里見過這樣的架勢,一大幫人跟惡狗撲屎似的嘔嗷亂叫,眼睛里的兇狠比起電視劇里的鬼子也不成多讓!
“上次讓你小子滾蛋,你小子還敢來?跟著一起打!”打頭的家伙好像認錯了人,指著張正初怒吼。
十幾米遠的距離對于成年人來說不過是幾秒鐘。
鐵棍高舉,長發流氓吃多了迷幻藥,眼睛呆滯笑容殘忍,罩著張正初的頭就要狠狠打下去。
這種力道如果擊中,輕則腦震蕩,重則當場死亡。
張正初嚇得立刻抱頭蹲防,死死閉上眼睛:“完蛋了!”他幾乎聽見了鐵棍揮舞的風聲,敲在他心頭讓肝膽欲裂。
然而風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寂靜。
他膽戰心驚地支開一條眼縫,看見面前的長發流氓站在了原地。什么東西在顫抖,是這個人的雙腿!
張正初下意識抬起頭。
兩根手指正穩穩地夾住了鐵棍,長發流氓拼勁全力往外拔,臉色憋得通紅,鐵棍卻紋絲未動。
再望去,是一張平靜得讓人感覺寒冷的熟悉面孔。
“去。”
那只手緩緩將鐵棍從長發流氓的手中抽離,五指依次緊握其上,然后擺出了標準標槍投擲的姿勢,就在眾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下一瞬,空氣爆炸的聲音將所有人震得耳鳴連連。
張正初驚恐的視野中,先是面包車從中間折凹高高飛起,然后才是打樁機重擊大地般的恐怖轟響!面包車翻滾著,讓人想起了那根折斷的香腸,扔在了馬路邊。
鐵棍襲過的地方,猶如颶風過境。
流氓們在墻邊痛苦哀嚎,身上的衣服全被刮成了破布條。
張正初搖晃著,他站不穩,這是聲波沖擊大腦的后遺癥。望著這難以形容的肆虐,大腦溝壑中的靈感相互組合,終于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為什么……他會那樣輕佻的笑。
因為天塹般的差距。
哪怕是市值數十億的得來速,在他眼中,恐怕依舊是笑話般不值一提。表面的身份不過是隱藏,平靜水面下的驚濤駭浪不要輕易觸及,因為那是最恐怖的危險。
張正初在這瞬間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去車站。”聲音清冷,無論是風格還是氣質都與先前截然不同。
張正初不覺得突兀。
反而堅信,這才是石師傅的真正面目。
他露出了一個很艱難的笑。
“我……沒找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