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個不大不小的院落,花草遍地,花香與風輕微涌動,偶有來往的小獸懵懵懂懂。
石階幽幽。樹木蔥蔥。
石小驅此時奔忙于他的花草之中,施法降水,又以法力蘊養。
看見蘇白過來,石小驅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笑著道:“可別小看這些花草,這些放在外界,都是不可多得的靈藥。”
石小驅手向石階揮去,清風來去,塵灰散盡。
他兀自坐于石階之上,伸手示意蘇白在他一旁坐下。
“你既已醒,如若無事,我便送你離開。不過聽那小姑娘帶你跳入颶風時的自語,你們好像是在尋找我們天池?”
“實不相瞞,我想拜入天池,修習圣法。”
石小驅訝然,“你可知這意味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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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沉聲應道:“長生難期。”
隨后蘇白向石小驅仔細解釋了自己的狀況,石小驅才面露恍然之色。
蘇白自嘲:“長生難期總比百歲而終,一生碌碌無為要好。大唐都說人盡其用,我一不能文,不通經史策論;二不能武,不明兵法戰陣。士農工商樣樣難精,明明當初平平無奇,偏偏認為自己與眾不同,有時候我真討厭這該死的驕傲。”
蘇白曾經有很多抑郁,比如看事太透,比如孤高自許,比如自己的無能為力。
石小驅以手托頷,給蘇白遞了一壺酒。
“這可是我特制的藥酒,酒力溫和,嘗嘗。”
蘇白是第一次飲酒,他愿說,石小驅愿聽。這一刻他覺得石小驅面善的臉是如此親切,拍了拍他的肩膀,堅定地說道:“我得配得上自己的驕傲。”
蘇白講述他十幾年的過往,講述他小時曾暗戀過誰家女孩,講述有多少人冷嘲熱諷,講述他十五歲的大漠歷練,講述自己也曾有不多的朋友……他講述深埋的卑微,講了很多,講心里話。
講著講著,天慢慢黑了。
“你是個真正的天才。”石小驅贊嘆。
蘇白喝了很多酒。酒壺內有陣法,空間很大。
蘇白在時間里微醺,不知是因過往還是因酒。
蘇白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說了很多,有些疲累。
石小驅愿意傾聽,因為他明白所有的圣者心頭都有一塊病。他自己也有。
石小驅灑然起身,長嘯一聲,笑著道:“咱們天池沒什么規矩,你愿入圣,心性悟性過關即可,想來以你過往的經歷,問題不大。明日我便去通報先生,不出意外的話,你便是我的十二師弟了。”
蘇白微微回神,跳起身來,對著天空大喊:“我要修行!我命由我不由天!這見鬼的封印一邊去!”
蘇白這一刻像極了一個酒鬼,可以肆無忌憚地耍著脾氣。
石小驅聽出蘇白情緒開始不穩,便轉移話題說道:“對了,那個沐沐……”
石小驅的話未說完,蘇白就醉倒在夜色中,石小驅伸手一接,不由搖頭苦笑。
“真是少年意氣。”
他將蘇白再次送回木屋,獨自徜徉在山間小道,想著明天之后大概就能多一個小師弟了,自己不再是天池最小的弟子。
想起當年在離山跳崖的自己,他只覺格外恍惚。
“當年如果不是大師兄的白鶴,怎會有今日的我?”
這次如果沒有他,同樣沒有后來的蘇白。
緣法向來奇妙,經歷總有相似。
茫茫夜色,一個微胖的青年望月而嘆,“如若不是傷心人,誰人無故愿入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