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佛門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屬于道門的附庸,所以佛道兩家的輩分大致可以對等,以玄圣對應元字輩,六代大掌教依次算下來,第六代大掌教和如今的三位副掌教大真人對應然字輩,而這個小和尚竟然是衍字輩,只比三位副掌教大真人低了一輩,與許多真人同輩。張月鹿是副掌教大真人的徒孫輩,在道門已經算高輩分,仍舊比他低了一輩。
再有就是,許多人還有雙重輩分,比如素有國師之稱太平道大真人,從道門的輩分上來算,他比玄圣低了五輩,可從李家的輩分上來說,他其實是玄圣的孫輩。
在傳承久遠的大家族,這也尋常。世家子還未及冠就有了男女之事,常常是十幾歲生下長子,到了五十多歲又生下幼子,雖然兄弟兩人同輩,卻差了四十歲,甚至幼弟和兄長的孫子同庚。兄弟兩人再各自開枝散葉,代代相傳,待到后世,白發老人比襁褓中的嬰孩低上幾個輩分也十分常見,故而這就成了一筆糊涂賬。
正因如此,隨著道門改制,輩分已經不那么重要了,品級和職位更為重要,時至今日,道門中人除了明確的師承關系,大多都是以品級論高下。
至于靜禪寺,號稱中州第一大寺,位于中岳山上,距離萬象道宮倒是不算遠,不過齊玄素從未去過,只是久聞大名而已。
齊玄素抱拳道“原來是衍秀禪師。不知禪師為何來到此地此地又如何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衍秀雙手合十道“小僧一路云游至此,見城中修建佛寺,本想在此掛單,卻不曾想佛寺大門緊閉,小僧以佛門神通探查,發現此地有異,便破墻而入,發現此地許多佛像已經成精怪,而且寺內僧人全部遭難。小僧的師父常常告誡小僧,佛門弟子既要慈悲為念,也要敢于降妖伏魔,懾服外道。于是小僧便用師父所教的金剛大力神通,將此地的幾處佛像一一毀去。至于道兄所問,此地為何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小僧也不知曉。”
齊玄素沒有聽出什么明顯破綻,說道“原來如此,實不相瞞禪師,此地乃是靈山巫教妖人的一處窩點,在下與同門是一路追蹤至此。”
衍秀望向門外,問道“敢問道兄,門外正在激斗的兩位哪位才是道門弟子”
齊玄素道“身著青衣的那名女子是妖人,另一位則是我道門的張法師。”
衍秀正色道“還請道兄稍等,小僧先行恢復一二氣力,然后便去助張法師一臂之力,鏟除妖人。”
說罷,衍秀從袖中摸出一顆與栗子頗為相似的丹丸,直接塞入口中,然后盤膝而坐,閉上雙目,就這么打坐調息起來。
齊玄素暗嘆一聲這小和尚也是心大,如果他有歹意,如此距離之下,又無防備,就算佛子,也要被一銃打死。
不過齊玄素是有底線的,不會無緣無故地隨便殺人。他回望門外,見兩人還在激斗,便走向佛像的廢墟。
方才他看得清清楚楚,“玄玉”就被埋在下面。
對于齊玄素來說,“玄玉”不僅僅意味著清平會的獎賞,還意味著功勛。現在他只有六百功勛,距離九千功勛遙遙無期,可只要能拿下這塊“玄玉”,便能湊夠一千功勛,抵得上過去數年之功。
一片四分五裂的大地,入目所及,寸草不生,溝壑縱橫,只剩下茫茫焦土。
四處都是戰場遺址一般的景象,遍地白骨尸骸和破碎的法器兵刃,隨處可見溝壑和巨坑,其中還有巨大的獸類白骨,如同小山一般。
在視線的盡頭,有一座黑沉沉的大山雄立于天地之間,遮蔽了大半個天幕,一眼望去竟是看不到山頂。在高山周圍,還有許多碎裂的山峰懸于半空之中,它們并非是靜止不動,而是正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移動,仿佛是陽光中可見的塵埃。
更遠的天際盡頭,則是一片空間扭曲錯亂的景象。隱隱約約之間,還能看到許多接天連地的雷電,閃爍不定,哪怕是相隔極為遙遠,也能感覺到極為駭人的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