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坪一片死寂,只能聽到秋風的嗚咽聲音。
趙福安的記性很好,所以認得這兩人。
一個是被他打斷了胳膊的小道士,一個是把他胳膊打斷的老道士。
兩人認識,這不奇怪,老道士為小道士出頭,更是合情合理。
他不是老道士的對手,被打斷一條胳膊,他認了。
不過按照不成文的規矩來說,這就算扯平了,應該到此為止。
若是不依不饒,那就是壞了規矩。
趙福安可不認為兩個道士是來和他相逢一笑泯恩仇的。
他事后專門調查了那個老道士的來歷,出身全真道世家季家、二品太乙道士、真人名號,蜀州道府的副府主,這意味著在這老道士的身后交織著一張錯綜復雜的大網,牽一發而動全身,想要動這個老道士,很難。
那個小道士,似乎也不簡單,與張月鹿同行,姓齊,腰間掛著“初真經箓”,年紀輕輕就做到了四品祭酒道士,再聯想到他與季姓老道士的關系,多半是出身全真道齊家。
沖動的代價。
趙福安如此自嘲地想著,沒有貿然開口。
反倒是齊玄素上前幾步,主動道“趙將軍,白帝城一別,我們又見面了。”
趙福安盯著齊玄素“還未正式請教。”
他把“正式”二字咬得極重。
齊玄素道“好說,紫微堂主事、全真道四品祭酒道士齊玄素,有禮了。”
話雖如此,齊玄素卻沒有半點行禮的意思,反而是雙手叉腰,倨傲無禮。
趙福安感慨道“不到三十歲的四品祭酒道士,又在九堂之首的紫微堂任職,前途無量。”
齊玄素笑了笑“前途無量管什么用未來再好,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對于現在沒什么用,就算我以后能做參知真人,也不妨礙我現在被人打得像條喪家之犬。還有人說張副堂主能競爭第八代大掌教呢,有用嗎在白帝城,還不是忍氣吞聲。說到前途無量,最為前途無量之人大概就是太子殿下了,可你也不能把太子當皇帝用,因為皇帝陛下肯定要不樂意了。”
季教真不發一言,背負雙手。
趙福安的神色肅穆“齊法師所言,頗有不妥。”
齊玄素無所謂道“不妥就不妥吧,因為我屬于紫微堂直管,地方道府無權管轄,所以趙將軍可以上書禮部道錄司,由道錄司與我道門祠祭堂對接,再由祠祭堂移交風憲堂,讓他們來審查我的言行。不過按照道門律法,風憲堂只有調查之權,沒有緝捕之權,他們要調查我,免不得要與我的上司打個招呼,因為風憲堂與紫微堂平級,若是紫微堂同意也就罷了,若是紫微堂不同意,就要提交金闕小議進行審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