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法魁可不是花圃道士,而是久經戰陣之人,與齊玄素一樣,與人廝殺經驗十分豐富,在被齊玄素抓住腳踝的瞬間,手中短劍便已經朝著齊玄素的咽喉激射而出。
如果兩人的境界修為相當,那么還會有一番爭斗,可惜齊玄素已經躋身天人,這場爭斗便已經沒有太大的懸念,齊玄素的右手抓著張法魁的腳踝不放,左手局部金身化,輕描淡寫地將飛劍抓在五指之間。
金身這種神異,與武夫的身神有異曲同工之妙,武夫通過在穴竅中凝練無數個細小身神,連成一體,使得體魄不壞,巫祝的金身則是直接將本人變成一個大號的身神,同樣金剛不壞。
飛劍哀鳴陣陣,奮力掙扎,不顧劍身上出現裂痕,劍氣如鋸,使得齊玄素的左手五指逸散出點點金色流光,如螢火蟲飛舞。破開金光之后,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劍氣仍舊凌厲,又使得齊玄素的五指指肚裂出一絲血痕,只是齊玄素還有武夫的血肉衍生神異,不等綻出血花,便恢復常態。
如此反復數次,飛劍的劍身上裂痕遍布,卻始終沒能割掉齊玄素的五指。
因為西窗靠著蓬萊池,所以齊玄素以武夫大力朝著東邊猛地一甩,張法魁直接撞破東墻,又穿過一條過道之隔的對門客房,飛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張法魁狼狽落地,剛要起身,卻發現那個年輕人也跟了出來,凌空而立,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天人”張法魁的臉上露出絕望之色。
齊玄素終于開口道:“十月十五下元節,你殺了一個叫吳四的青鸞衛試百戶。”
張法魁心中涌出極為強烈的后悔情緒,說不清是后悔沒有聽從朋友的忠告早點離開,還是后悔接了那樁看似無關緊要的買賣。
不過張法魁作為一個老江湖,絲毫沒有因為后悔情緒而在動作上有絲毫遲疑,毫不猶豫地轉身就逃。
玉京、帝京、金陵府等地都禁止天人隨意飛行,不過這種低空飛掠并不算是壞了規矩,煉氣士跑得再快,也沒有天人飛得快,齊玄素在被風伯追殺的時候,就深有體會,他當時主要是依托河流藏匿身形,才勉強躲過一劫,所以齊玄素第一時間就是讓張法魁遠離蓬萊池。
再有就是,如今的齊玄素遠勝當初的風伯,如果兩人再次交手,齊玄素自信能勝過風伯,就像張月鹿斬殺雷元帥。
若是再跟張月鹿動手,勝負難料,關鍵張月鹿有“無相紙”,齊玄素的勝算還是稍小。對上姚裴,勝算就更小了,“功燭杖”比“無相紙”還不講道理。至于與李長歌相交,且不說半仙物,齊玄素的“玄玉”直接少了一塊,功法少了許多,以李長歌的家世,若說他手中沒有半仙物,誰也不信。
說到底,齊玄素在經驗上有優勢,吃了一個“窮”字的虧。
由此看來,清平會的如意榜還是比較中肯,的確就是李、姚、張的排名。從某種意義來說,這也是其家族助力的排名,李家全力支持李長歌,所以李長歌高居榜首。姚家同樣全力支持姚裴,只是姚家稍遜于李家,所以姚裴居于次席。張家倒是能與李家分庭抗禮,可惜不怎么支持張月鹿,所以張月鹿居于最末。
齊玄素略微分心,不過手上動作卻沒有半分遲疑,眨眼之間已經是來到張法魁的身后,一把抓住張法魁的后心。
這次齊玄素用上了“魔刀”的神通,憑借直覺抓住了張法魁體內真氣流轉的一處關鍵節點。這處關鍵節點并不固定,而是隨著真氣流轉而不斷變化位置,機會轉瞬即逝,若是去仔細觀察分辨,等到確定的時候,節點已經變化,那便錯過,唯有憑借直覺的“魔刀”或者提前預判的“天刀”才能在倉促之間一擊就中。
這一抓如同截流斷水,使得張法魁的真氣流轉有了瞬間凝滯,然后就被齊玄素制住,動彈不得。
齊玄素又一拉一扯,順勢給了張法魁一拳。